“娘娘,您在笑什么?”卉娘见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笑意。
“笑自己的平庸。”沈婉青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至少是得到过。
“娘娘是皇后,天下女子的表率,怎会平庸呢。”卉娘道。
“天下女子的表率?这责任可就重了呀。”
“娘娘当得起这份重任。”卉娘由衷地说,天下女子若都能像娘娘这般性子,这世界得多美好啊。
“你可别PUA我呀。”
“什么是PUA。”
沈婉青详细地解释了下。
卉娘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娘娘说得对,可又哪里觉得不对:“奴婢听不懂。”
“逗你玩的。”沈婉青笑道。
主仆俩说着已经来到了御书房前的宫廊,既然来了,沈婉青干脆去看看陆忱。
御书房前的几名宫人见到皇后娘娘来了,赶紧施礼。
“不用去禀皇上了,本宫看一眼就走。”
“是。”
让沈婉青没想到的是,这才进了御书房,便见陆忱与一名宫女正聊着天。
宫女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如桃瓣,樱唇饱满,转盼之间情思万种。
“你倒是有些见识。”陆忱淡淡一笑:“连《兵经》都能说得出来。”
“君子藏器,待时而动。奴婢虽为女子,做不了大事业,可心里亦是有不输男儿志向的。”宫女仰起下颚,一脸小傲娇地说。
陆忱点点头,脸上有了兴趣:“那你还有何见识?说来听听。”
门口的卉娘在心里骂了句小狐狸精,正要出声提醒,被沈婉青制止,她静静地看着坐在龙椅上这张轮廓分明又带些一些冷硬严酷的俊脸,哪怕在笑,笑中亦隐含着帝王威势,他的喜怒哀乐除了她,已经很少形于色,难得的今天笑得如此轻松。
陆忱身边只留公公这不太现实,但也未尝不可,不过她相信陆忱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
“娘娘,这御书房的女官奴婢都知晓,但这宫女奴婢并未见过。”卉娘轻声道。
沈婉青点点头。
此时,这女官也说完了话,陆忱看起来很是高兴,随后开始披折子,此时,那女官悄悄抬头,满眸含情地望着皇帝。
沈婉青没有走进去,出来时对着宫人道:“不用告诉皇上本宫来过,免得分了皇上的神。”
“是。”
上了宫廊,沈婉青淡淡道:“安排那宫女出宫吧,若她反抗,看她年纪也不小了,给选个好人家嫁了。”
“是。”
陆忱是在后半夜回了殿内的,轻手轻脚地上床,习惯性地拥过妻子入睡。
沈婉青睁开了眼,嘴角微扬,亦沉沉入睡。
次日。
沈婉青刚用完午膳,柯妈妈来禀,说是祝氏与秦氏求见。
“昨晚陆校尉被打了五十军杖,是被抬着回家的。”柯妈妈道:“其余的人都入狱了,最轻判了半年,最重的一年。”
“跟她们说,本宫身体不适,今天就不见了,让她们回去吧。”沈婉青知道祝氏与秦氏的来意,还是不见得好。
“是。”
此时,卉娘匆匆进来,低声道:“娘娘,奴婢把事情办砸了。”
沈婉青微讶地看着她:“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卉娘把事情办砸,真是稀罕事。
“奴婢已经命人把御书房掌灯女官李氏赶出皇宫,由奴婢的两名亲信亲自送出宫,两名亲信突然不见,那李氏哭喊着跑进御书房,说皇后娘娘想杀了她。”卉娘一脸懊恼,早知道直接绑了出宫。
李氏也就是昨天与陆忱相谈甚欢的那个宫女。
沈婉青点点头:“倒是精彩,看来这李氏背后有高人啊。咱们所住的这个内廷,得好好治理一番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治得还不错,实在大意。
“娘娘,接下来该怎么办?皇上会不会怪您啊?”卉娘担心这事会影响帝后的感情。
“他若为这事怪我,那是我看走了眼。你别担心,先去查个清楚,把整个内廷都好好查一遍。”沈婉青眼中不再有平日的温和宽厚。
她不得不狠啊,为了自己,为了女儿身的二皇子。
陆忱身边只能有她一个女人,他的孩子只能从她肚子里出来,要不然,她的两个孩子就危险了。
直到中午,陆忱才慢慢地过来。
夫妻俩安静地吃完午饭,陆忱看着笑呵呵的阿青:“阿青,御书房的掌灯女官哪里得罪你了?”
“皇上日理万机,这种事就别管了。”沈婉青温柔地说完,示意宫人将碗筷撤下,又亲自侍候着陆忱漱口。
“这掌灯女官颇有见地,和普通的宫女不一般,有几分你的胆识。”陆忱道,看到她就像看见了十年前的阿青。
“是吗?”沈婉青一脸好奇:“皇上这是在夸赞她,还是夸赞我呀?”
“你到底为何要把她赶出皇宫?”陆忱可不会随便被糊弄。
沈婉青当然不能说自己的那点心思,毕竟陆忱与那宫女啥事也没有,堂堂皇后因为一点猜忌就将宫女赶出去,显得蛮横无理不说,肚量也过小了。
这种事,也容易引起夫妻的矛盾。
但陆忱这么在意一个宫女,确实让她不自在,男人和女人,一旦有点在意了,以后就不知道会如何。
“看来这女官是不愿意嫁人啊,贺家那侄子长得那般俊俏,又是世家嫡次子,她为何就非要在御书房做一名掌灯女官呢?”沈婉青奇了。
“什么?”
“前几天,大姐与小妹来看我时,大姐说起贺家的小侄子十七了,没合适的人,大姐夫曾跟她说起过你御书房的这位女官,说言谈举止都不俗,我便私自做了主,也让卉娘跟那女官说清楚了。”
“子骥怎么没跟我说起过这事呢?”陆忱想了想,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方才也说了,皇上日理万机,一点小事就跟你说的话,你忙得过来吗?而且说好了,内廷是我要管的范围,是皇后的职责,皇上你这可是越权了。”沈婉青好笑地看着他。
陆忱想了想:“也是。”
沈婉青话锋一转:“我也是没料到,仅仅一个女官的事,皇上便来我这里问责,看来皇上很在意这个女官呀。”
“我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是觉得性子与你有几分相像罢了。子骥的那个侄子我虽没见过,常听他说起,确实是个好孩子,这事你做主便是了。”陆忱虽喜欢那女官的机灵劲,但贺家的那个孩子确实也好,郎才女貌。
沈婉青点点头。
服侍在旁的印秋松了口气,幸好一切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