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青这才看向她,顺着印秋的视线,看见了陆忱冷笑的眸光。
“皇上,怎么了?”沈婉青随口问道。
“赏心悦目否?”陆忱没好气地问,他见阿青看这些姑娘们都能入迷,一笑了之,没想到看到漂亮的男子这眼睛像是要粘上了似的,堂堂皇后成何体统。
沈婉青眨眨眼:“这些孩子们虽俊俏,但跟你没法比,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就被迷住了。”她第一次没怎么看清陆忱模样,看清时被吓了一大跳,哪还有什么感觉。
忽悠他呢,俩人认识那会的情况他历历在目,不过这话让陆忱心里好过了点:“别盯着人看,瞧把孩子们吓得。”
沈婉青:“......”哪吓着了?少年们压根就没往这里注目。
自陆忱登基之后,端王便上了折子把王爷之位给了刘佑深,如今穆依柔便是端王妃了,此时她上前来施了一礼,笑着说:“皇上,皇后娘娘,这些孩子们如此活络,妾身有个想法,何不让这些公子姑娘们组队去湖上比个冰溜子,不仅能相互认识,还可以热闹热闹。”
沈婉青看向皇帝:“皇上觉得呢?”
“准了。”陆忱示意贴身俞公公宣旨。
俞公公细长的嗓门张开:“皇上旨意,公子姑娘们组队前去未央湖比个冰溜子,热闹热闹。”
一时,场内立马活跃起来。
几位有目的夫人听见这吩咐,没办法之下只得让女儿跟着一起去,再另找机会让女儿引起皇上的注意。
雪花轻舞。
高台上一家家落座看着湖上年轻人组队玩冰溜子,时不时轻扬的笑声让这个地方都充满了朝气。
穆依柔挽着沈婉青的胳膊走在未央湖边,宫人在三米外缓慢地跟着。
“这些夫人个个胆大包天,特别是那位富夫人,一心想着女儿能进宫,还有皇上的亲舅母王夫人那心眼子就没停过,大嫂,你可得看紧了皇上。”穆家是皇帝的人,但穆夫人对沈夫人的人印象极好,因此是护着皇后的,穆依柔更是不用说。
“好。你如今身怀有孕,也别太累了。早些回去歇息。”沈婉青看着穆依柔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她与佑深的第一个孩子已经两岁了,是个男孩,这第二个孩子也即将临盆。
穆依柔点点头:“我这几个月都在养胎,难得出来一趟,与大嫂也好久未曾聊过天了,待会就去歇着。”
俩人正说着,便见不远处梁氏拉着陆丽香在说些什么,走近了,听得陆丽香道:“二嫂,我与这些人并非一路,又何必引他们注意?再说,我一个死了丈夫孩子的女人,这些贵勋子弟,谁愿意多看我一眼?”
“这是婆母交代下来的事,你若不愿,我回去了怎么跟婆母说?”梁氏可不愿面对婆母那张尖锐的嘴。
几步外的穆依柔听了后轻声道:“大嫂,我先去台上看大家玩耍。”她想说的话也说完了,这些杂事她也不想听,说着,便福了福告退。
“三嫂?”陆丽香看见了沈婉青,与梁氏一起忙过来施礼:“见过皇后娘娘。”
“一家人不用多礼。”
梁氏将来时婆母交代的事说了下:“皇后娘娘,这事我可交给你了。”说着,毫不客气地转身离开。
陆丽香朝着沈婉青苦笑了下:“三嫂,让你看笑话了。”
“去带你看个好戏。”沈婉青拉过小姑子的手朝另一处林子走去。
地上的雪花积了薄薄一层,整个皇宫虽还没到银装素裹的地步,但颜色并不萧条,周围没什么人,大家都去了湖边,只有零散的宫人走过。
很快,一处宫廊在眼前。
两人走上游廊,陆丽香好奇地问:“三嫂,是什么好戏?”
沈婉青只笑不语,下了游廊示意陆丽香别说话,两人站到一排长青的树后。
隔着一排树,只见树前面站了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穿着锦绣华服,不时地摆弄着几个舞蹈动作,不一会,一位宫人走近:“郭四姑娘,皇上突然有事带着几位大人回了御书房,看情形是不会朝这里来了。”
“什么?不是说好皇上会路过这里吗?”郭四姑娘气得直跺脚,她可是精心编织了舞曲的。
“皇上临时变了卦,这也是常有的事,郭四姑娘先回吧。”那宫人说完,也不待这姑娘说什么离开了。
郭姑娘一抿唇,只得落寞地离去。
沈婉青看向陆丽香时,见她微张着唇,一副被惊到的模样。
“三嫂,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吧。”陆丽香不解:“这可是皇宫啊,她就这般明目张胆地等着引诱三哥?”
一旁的卉娘道:“陆娘子不知道,今天来这里的姑娘,大多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
“三嫂?”陆丽香对上沈婉青平静温和面庞:“你不生气啊?”
“身边的空子总会有人钻,既然防不胜防,生气有什么用呢?”沈婉青还是挺看得开的,“我一生气,为此变成了怨妇,妒妇,还怎么开心自在地去过我的人生?”
陆丽香不明白:“三嫂,她们跟你抢三哥啊,你,你就一点也不在意三哥吗?”
沈婉青拉着她出了林子:“我自然是在意皇上的,但现在皇上这般受欢迎,考验的就不是我,而是皇上了。”
“考验皇上什么?”
“考验皇上对我的在意,他若顾着我的感受,是连正眼也不会去瞧这些别有用心的姑娘的,如此的话,我自有方法让这些姑娘死心。”见小姑子听得认真,沈婉青浅笑着说:“反之,我又何必费这份心呢?”
陆丽香若有所思,半晌,恍然:“所以这件事,三嫂其实早已经知道了,那郭姑娘才没有在这里碰到三哥?”
沈婉青点点头。
今天的事,卉娘与印秋在周围都布下了眼线,这些夫人们什么心思,一眼就明了,自然也早早做了安排。
“三嫂是想告诉你,别管别人怎么说,你最要照顾的是自己的心,常去问问你的心最想要的是什么。”丽香在她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就算有她与陆忱这样的大靠山,却因为认知与眼界的局限,怎么也脱离不了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规束。
若她有这样的底气,早就想干嘛就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