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稍作沉吟,随后将写满符咒的羊皮纸轻轻盖在夏军鹏的手心。
“去取药吧。”
夏军鹏并未感到不悦,只是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憨厚的笑。
随着李坤一同离开“智慧之塔”时,李坤转头询问夏军鹏。
“吴医师,真能解读命运之纹吗?”
夏军鹏:“正是。”
李坤略显惊讶,充满好奇地问道,“其精准如何?”
“万物皆可窥测否?”
夏军鹏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药方,上面以流畅的古文字记载着咒语,他淡淡一笑,简单应了一声:“是”。
“幼年之时,我们的外籍导师欲返回故土,辞书已递,手续亦毕,吴雅仅是望了一眼,便指向出席家长会议的一位男士,断言那是你未来的伴侣,你无法离去。”
彼时,家长与学生们哄堂大笑。
唯独吴雅,小小身躯立于窗旁,身高不及椅子,但她的话语坚定有力,至今仍回荡在他心头,那份确信令人难忘。
“其后呢?”李坤追问。
“之后,外籍老师确实与那位同学的兄长结为连理,在他们的婚礼上,邀请了吴雅与我作为祝福使者。”
李坤闻此,立即转身,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真乃奇才!”
夏军鹏颔首。
他不解是否所有研究天道之理的学者都如吴雅一般,对数字与符号有着近乎本能的掌控力。
亦或,是否所有的知识渊博者都具备这般天赋,能够迅速领悟复杂知识并灵活运用。
无论如何,吴雅皆是如此。
她对于天道、数术、逻辑推理等诸般学问,皆有非凡造诣。
神秘学说,她视之为某种概率定理的展现。
设计艺术,她认为是一种宏观框架的理解。
总之,在数学与逻辑的领域,她闭目凝神,瞬间就能超越他这位学识浅薄之人。
于是,他家的兄姐常望着吴雅那张稚嫩的脸庞,再瞥见他,低声叹息,“终究是我们配不上这天才少女。”
片刻后,又会自嘲道:“降低他人智力基因,难道不犯法吗?”
每当想起这些,夏军鹏总是头痛不已,深深叹息。
在幽暗的魔法森林中,李坤的心思飘向了神秘的占星术,渴望窥探命运之轮的转动,让吴雅那双洞察天机的眼睛也为他揭示爱情的轨迹。
占星术,这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在远古传说中被视为宇宙与凡人之间的桥梁。当它静静地悬浮于人们心中时,所有人都会怀揣着一丝敬畏和好奇,梦想着预知未来的秘密。
突然间,李坤的好奇心如同被唤醒的魔法一般,转向夏军鹏,问道:“军鹏,那位吴小姐是否也曾为你的命运星辰导航?”
夏军鹏的目光穿越窗户,仿佛望向遥远的星辰大海,良久,他用一种近乎吟唱的声音回答:“她,未曾为我揭示。”
李坤心中涌起波澜,旋即转头看向夏军鹏。只见他倚靠在窗边,外界的光影在他刚毅的面容上跳跃,显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
“军鹏,那辆马车曾在同心堂门前停留了一整夜,直到曙光初现才悄然离去。”李坤的声音轻柔,如同月光洒落。
夏军鹏的神色更加凝重,“嗯。”
“吴雅小姐,是否会因为心中的柔软而回心转意?”李坤揣测着:“他们分离未久,若是那男子悔悟归来,女子的心肠,是否……”
“不可能。”
夏军鹏的眼神清澈如水。
“嗯?”李坤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
“她绝不会。”
他深知她的一切。她睿智、冷静,每一步都深思熟虑,绝非冲动之举。她对离婚的决定,定是在心中衡量过所有可能,直至绝望彻底吞噬希望之时,她才选择了放手。
她洞悉人性的脆弱,却不被尘世所束缚。外界的评价,于她而言不过是风中尘埃。她唯一关注的,是内心的追求。
她那令人怜惜的清醒,有时甚至令他幻想,若她能多些少女的娇嗔与任性,或许更为可爱。然而,她总是坚定地踏出每一步,无论风雨,她的身影都让他感慨自己拥有的臂膀,似乎永远无法给予她所需的依靠。
他的小姑娘,太过坚强,也太过独立。
......
另一边,欧墨渊怒气冲冲地驱使着他的魔法马车,疾驰入医院的领域。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全是沈听肆温柔低头与吴雅对视的画面。他自嘲自己愚蠢至极,竟以为吴雅当初并非因贪慕财富而与他结缘。
何等的爱情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消逝!
真相只有一个:情深缘浅!
当他经过一处垃圾桶时,手中的皮革魔法书被他愤怒地抛掷其中,发出沉闷的“砰”声。
电梯的魔法阵发生紊乱,欧墨渊感到近期诸事不顺。
正当此时,陈语嫣的消息传来,她的病情似乎有了新的变数。
他沿着螺旋阶梯攀登而上,抵达目的地楼层,正欲推门而入时,却听到两名小女巫在窗口闲谈。
起初他并未在意,但在跨步之际,吴雅的名字不经意间闯入耳中。
“吴医师真是神乎其技,段老伯那样沉重的疾病,她竟然敢于施展治疗法术,要知道,连那些国内外的大魔导师都断言他命不久矣!”
“没错,只有欧家那些眼拙的家伙,还以为我们吴医师是为贪图他们家族的宝藏而来,简直是荒唐至极。以吴医师的实力,若是前往遥远的克雷讷医院,必将成为那里的首席治疗师,听说那里的报酬,是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丰厚。然而,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子,吴医师却放弃了那么多的机会,真是可惜啊。”
“对我们而言确实惋惜,但对吴医师而言可能就无关紧要了,她的能力如此卓越,在哪里都能够绽放光芒。上一次我们还与她打趣,说欧家族财大气,她为何还要出来工作,她那时笑嘻嘻地说,若有一天欧家真的资助了她,她就可以躲在家里尽情享受了,
但她怎可能躲在家中呢,她是那种离开手术台后还躲在休息室中研读病历,沉迷于医术的人,她对待医术有着几乎执拗的态度,因此那次她说这种玩笑时,我们都觉得十分有趣。”
“嗯,我记得那天的事,吴医师是因为被那名叫陈语嫣的给激怒了,那家人简直是疯子,说吴医师嫁入欧家最后一定什么都得不到,还说吴医师不过是他们家的无偿侍女,说话极其难听,估计那天吴医师心情不佳,所以顺口说了那些话,但是吴医师的性格真的很好,连这些话都说得极为克制,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早就将陈语嫣的脑袋拧下来了。”
“哎——听院长说,吴医师她自己相当富有,京区的那片贵族区,她拥有一座庞大的别墅。”
“啊!这么富有的吗?贵族区那边的别墅价值应该过亿了吧?”
“......”
欧墨渊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雷霆击中,脑海中一片轰鸣。
接下来两个护士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只是茫然地思考。
原来那天——
是因为被激怒,她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语。
原来,她真的不是因为财富才嫁给他?
欧墨渊失魂落魄地走向陈语嫣的病房,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一种想法在这一刻被人彻底动摇。
他恍然发现,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不然,怎么可能仅凭几句随意的谈话,就一直对她持有偏见?
欧墨渊的眉头深深地皱起。
陈语嫣躺在床上,呼吸困难,她叫了几声欧墨渊的名字,他才茫然抬头和她对视。
“墨渊,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的欧墨渊脸色苍白,似乎想到了什么。
下一刻。
欧墨渊失控地往外奔跑,那模样是他前所未有的失态。
“什么笔记本啊?” 陈母看着欧墨渊失魂落魄地冲向楼梯口,一瞬间人就消失了。
“欧墨渊发什么疯,”陈母皱起眉头,“行事鲁莽,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样子,你都已经咳血了,他却一点也不关心,真是狼心狗肺!”
再次转头时,陈语嫣捂住胸口,愤怒之下又咳出一大口血。
她紧紧攥着床单,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
吴雅从前巡房时,曾拿起一本深色牛皮包裹的笔记本,她总是在上面写写画画。
她不用看也知道,其中的主要人物肯定是欧墨渊。
如今看来,欧墨渊一定是发现了那本后来被她藏起来的笔记本。
男子们啊。
当初对她承诺时,说得情意绵绵。
而今看到她身体虚弱如同浮萍,曾经不屑一顾的前妻,竟然也能让他的心有所触动...
陈语嫣阴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她狠狠地抹去嘴角边的血迹,扯出一抹阴冷的笑后,沉沉低语,“欧墨渊,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所以,日后你别怪我心狠。”
再坐起身时,陈语嫣的面容已经恢复凝冷。
“母亲,您叫那边动手吧。”
陈母闻言,眼神一亮,似乎鼓舞气势般重重“嗯”了一声,“语嫣,你终于下定决心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妇人之仁。你放心,接下来的事情,我去安排。”
陈母说完,转身准备出去施法。
陈语嫣撑着身子,气息虚弱地喊住她,“等等。”
陈母转头,“怎么了?”
陈语嫣面容划过暴戾冷意,“当初,吴雅跟欧墨渊离婚的时候,送了我一份大礼,如今,该是我还礼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