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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然而,她姓吴

    乌云密布,雷霆滚滚,艾斯兰德的天空倾泻着磅礴大雨。雷声轰鸣下,欧正浩无法自制地瘫倒在地,浑身颤抖,周身被一层神秘的水雾笼罩,显得异常狼狈。

    然而,此刻的他,意识异常清醒,他清晰地感知到来自夏围民众那充满厌恶的目光,每一束目光都像是利刃,刺穿他的骄傲,令他深感羞愧难当,几乎想要以死谢罪!

    夏围,这个曾繁荣昌盛的魔法小镇,此刻陷入一片死寂。众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位娇美如花的少女,她面带微笑,手中轻挥,那枚刚在欧正浩穴位上施展魔法的银针,被她用湿巾仔细擦拭,眼中流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决绝。

    “主任大人,今日有何差遣?”吴雅的目光并未停留于倒地的欧正浩,而是越过欧瑶,望向身旁的王主任,她的语气平静如常,仿佛刚才的风波未曾发生。

    王主任艰难地咽下唾沫,双目中仍残留着震惊的余波,他摇了摇头,“不,不必了。”

    “也好,”吴雅嘴角微扬,“那我便去研读会儿古籍吧。”

    随着吴雅步入藏书丰富的魔法图书馆,众人的视线随之移动,然后停滞于虚无之处,默契地保持沉默,无人敢轻举妄动。

    突然,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众人的思绪从梦境中惊醒,视线重新聚焦于地上已然昏迷的欧正浩,异口同声地爆发出惊叹:“真是难以置信!”

    段成枫的眼眸因长时间凝视而布满血丝,他震撼地看向欧墨渊,竖起了大拇指,半晌后才吐出一句:“你的前妻,真是个女巫啊!”

    欧瑶被吓得噤若寒蝉,而欧墨渊,则是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从未想到,她竟能展现出如此一面。过往,无论家人如何欺凌侮辱,她总能默默承受,乖巧回应。但今夕不同往日,她仿佛一夜之间,将所有委屈与愤怒化作了熊熊烈焰,燃烧一切阻碍。

    他突然明白,吴雅之所以容忍一切,只是因为她将他们视为家人,真心对待。而现在,她终于展现了自己真正的本色,虽然外表依旧温婉,一旦行动,却是雷厉风行,不留情面。

    当救护车队载着欧正浩远去,欧墨渊的目光投向中医馆的书房方向,心中暗问:她,难道真要斩断一切过往,不留丝毫挽回的可能吗?

    当初,她不就是因那传说中的宝藏才与他结缘的吗?

    他还记得,在水晶龙塔的转角处,她与那些精灵嬉笑时的低语。

    “吴主任,你说欧家那无数宝石与金币,你为何还要如此辛勤地在这龙鳞城中工作呢?”

    当时的吴雅看着手中闪烁着魔力光辉的卷轴,微笑着回应:“财富并未落入我手,待其真正归我所有之时,说不定我会隐居山林,悠然自得。”

    这些话语,仍如晨钟暮鼓,回响于心。

    为何欧正浩用金币羞辱她时,她竟爆发出了如此激烈的怒火。

    平生首次,欧墨渊觉得,自己对吴雅的了解如同薄雾般迷蒙。

    巨龙背上。

    段成枫余惊未定,面色苍白如月光下的石像。

    夏围除了巨龙翅膀扑打空气的轰鸣声,万籁俱寂。

    良久之后。

    段成枫抬起头,凝视着欧墨渊,缓缓道:“吴雅,似乎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后才爆发的。”

    欧墨渊:“说了何事?”

    段成枫:“有父之恩,无母之慈。”

    又是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中都凝固了时光。

    欧墨渊思绪翻涌,愈发烦躁,婚姻曾是一时冲动,婚后,他探查过吴雅的过往,记录显示吴雅是被遗弃于荒野的孩子。

    一个孤儿,会介意这般话语吗?

    或许如此。

    欧墨渊目光转向窗外,一位为金币而嫁入他家的女人,根本不值他深思熟虑。

    今日或因众目睽睽之下,两方剑拔弩张,待时机成熟,择一处宁静之地,私下再多赠些财宝,事情应能顺利解决。

    欧墨渊揉着后脖颈,不知近来是否事务繁多,总感身心疲惫,不适遍布全身。

    巨龙急速飞往圣疗所。

    段成枫亲眼目睹欧正浩与欧瑶被诸多巫医围绕,施以无数法术与咒语,报告如同卷轴般堆积,然而,接受治疗的两人病情却越发明显。

    欧正浩失去对肢体的控制,双眼渐渐失去焦距,濒死之状显而易见。

    而欧瑶吞下大量草药,却连一声呻吟都无法发出。

    最终,寻得一位针灸大师,欧正浩的症状才勉强回归僵直状态,肢体虽不再失控,但口齿不清,涎水横流的丑态,连病榻上气息奄奄的陈语嫣都露出嫌恶之色,侧过脸去。

    “墨、墨渊,我、要,除掉,吴雅!”欧正浩声音断断续续,双目紧闭,斗鸡眼似的模样令人心悸。

    老太婆拍打着大腿,哀嚎连连。

    “祖宗,你别再说话了!”

    “你能除掉谁?!”

    “他人不除掉你就谢天谢地了!”

    欧正浩闻言,怒火攻心,昏厥过去。

    段成枫看着欧正浩一副脑袋被石门夹住的模样,叹息着,离别前低声劝解欧墨渊。

    “我认为你这两日莫要寻吴雅了,即使找到她,也勿提金币之事,你今夜召集了多少巫医与法师,你心中有数,你瞧瞧你兄长这中风的模样,这手段与医术,真要赚钱,怎会缺金?”

    “有能力之人,无论身在何方,皆能安享荣华,你若真心诚意,日后向人家赔礼道歉,言语温和,莫再高傲自大,你们已解除婚约,她并不欠你们什么。”

    段成枫话毕,悄然离去。

    欧墨渊倚靠在圣疗所的长廊内,点燃烟斗,一边审视着关于吴雅过往的空白记录。

    **孤****儿**二字以古老符文铭刻于卷轴之首,余下皆为空白。此刻,欧墨渊凝视此空旷之页,眉宇间的纹路缓缓交织成迷。

    过往,他对吴雅不屑一顾,未曾深究这份空白背后的隐秘,一个灵魂历经廿三载岁月,其生命轨迹竟犹如初雪覆盖的素笺。

    这意味着,有股力量在抹去她的真我。

    欧墨渊眼底幽邃如深渊。

    那么,吴雅,你的本质,究竟为何物!

    当夜幕降临,吴雅自神秘学院的藏书阁走出,外界已是一片漆黑。

    或许,今日她所展现的力量令众人心生畏惧,整个日子里,王长者再未前来挑衅,目送她离去之时,眼中满是惊惶与不安。

    途径学院长老的密室,她听见室内传来长老压抑而焦急的询问,“吴雅何许人也?缘何掌握那失传已久的吴妖妖独门奇技——银针定穴术。”

    回应之声清越如泉水,却带几分戏谑,在静谧的室内回响。

    只听那声音低笑道:“白长老,何须忧虑,吴雅年方几何?吴妖妖仙逝已多年,莫非你以为她是那位传奇医者的衣钵传人?”

    白院长眉头紧锁,脑海中浮现出吴雅今日施针时的镇定自若,心中不由得一阵战栗。

    “正是如此怀疑。”白院长直言不讳。

    “白长老,您多虑了。那不过是一时运气,瞎猫撞上死老鼠罢了。您口中的少女不过弱冠之年,即便您麾下的大师傅们寿数将尽,也无一人能得吴妖妖之精髓。纵使真有继承人在世,亦应是古稀之年的长者,而非廿三稚龄,吴氏后人,此言一出,您自己信服否?”

    白院长闻言稍作思忖,似有所动,“然,她亦姓吴。”

    电话彼端的女子笑声明媚,“我也姓吴,何不见你称我为吴氏传人?试问,自吴妖妖羽化登仙至今几何?以廿三岁计,当年吴雅仅是垂髫小儿,何以得其真传?依我看,是你过度臆测了。”

    目睹白院长眉间愁云渐散,吴雅迈步离去,心中暗自思量。

    若溯至廿三岁前的十年,吴妖妖遭逢不测之际,彼时她仅十三寒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