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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呢,婶,出什么事”

    姚无尘放下小黑,起身来到小院门口,打开木制大门盯着愁容满面的薛婶。

    “快快快,你爹出事了”

    “我爹咋了”

    薛红含糊其词,半吐半露。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说完就拉着姚无尘往镖局大厅方向小跑。

    “汪汪,汪”

    “小黑在家,别乱跑”

    声音渐渐在远去。

    “哎哟”

    小跑的薛婶没注意前方有处台阶,向前摔了下去,还好姚无尘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没事,走,走”

    姚无尘见薛婶焦急慌忙的神色,心也提起来,两人加快脚步,路过广场,只见一角十多具尸体,躺在简易的担架上,大半个身子盖有白布。

    时不时就有家属女眷从镖局正门进来,找到各自亲人后瘫坐在一旁哭泣。

    镖局人数不少,部分有实力的镖师在内城有属于自己的房子,镖局出事则有人过去通知,这些家属才一一赶来。

    这种哀殇的场面,让姚无尘顿时心下一沉。

    “走啊,发什么呆”

    “哦”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大厅门口,里面争吵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刚好一位镖局的趟子手出来,差点和两人相撞,姚无尘侧身让了让,对方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快步向大门口跑去。

    “尘哥儿,你爹在里面,我家那口子,总镖头他们都在,你先进去看看你爹,我就不进去了,今天到处都乱套,我去外面帮帮忙”

    姚无尘望了望天色,不知不觉戌时了,出这么大事,大家又累又饿又慌,需要准备吃食,帮忙处理伤员又要找大夫,确实忙不过来,哪里都需要人手。

    镖局有刀伤箭伤之类的金疮药,内服的一些秘药也有一些,毕竟玩的就是刀口舔血行当,严重复杂的伤势就束手无策。

    “好的,婶”

    薛婶没在说什么,端详着身旁英挺剑眉,白皙面庞,稚气未脱的少年,叹了口气,拍了拍姚无尘的手臂,急匆匆的离开。

    ………

    “总镖头为何不报官”

    “兄弟们死的惨啊”

    “是啊,是啊”

    “报仇,报仇”

    “货丢了一半,如何向杨家程家交代”

    “交代什么,死了这么多兄弟,算上伤员镖局都折损一半人手,他们好意思”

    “我看联系杨家还有程家往衙门走一趟”

    杨家和程家是郡里的大家族,官面上有很深关系,一直和镖局有业务往来。

    “每年镖局上供不少,衙门不能不出力啊”

    “总镖头您不是和郡尉刘大人关系不错嘛,不能请郡尉出兵剿匪吗”

    “上次出兵是什么时候,快五年了吧,这次也该动一动”

    “这两年两山的这些贼匪是越来越猖獗了”

    “报个屁,艹,那帮缩卵子的家伙能顶鸡毛事”

    “踏马的,官兵不靠谱,要我说,咱们联系整个郡的镖局,武馆,商会,聚各路英雄好汉,到时候总镖头带头咱们办了那帮贼匪”

    “对,定要割下闫氏三雄的头颅”

    “到时候总镖头………”

    “俺看行”

    姚无尘刚踏入大厅就听到不少身材魁梧,脖子粗壮的镖师在吵嚷起哄道。

    其中一名满脸络腮胡子,左手绑着绷带,上面还渗着血迹,头上系着黑布条束发的家伙,嚷嚷的最大声。

    姚无尘目测这名大汉身高应该是超过两米,瞧着他进来,对方还咧嘴点了点头。

    “是啊,是啊,干他娘”

    李云峰听到这些话,脸抽了抽,前面还行,后面都是些什么骚主意。

    这种事出头,不管你是打赢还是打输都没好果子吃。

    转头瞅着一旁不说话的胞弟,捏了捏额头,烦闷问道:“云飞,你咋看”

    “我看大家先别吵,先处理好伤员,外面还躺着十几号兄弟需要安葬”

    “杨家和程家那边要联系,这批货的损失,兄弟们的补偿也需要安排”

    “行,这事交给你办”

    见到姚无尘走过来,李云峰不在多说,马上迎了上去,不想理会身边唧唧哇哇争吵的家伙。

    李云峰,四十多岁,身高倒是不高,五尺出头,不胖不瘦,眉目如画,温文尔雅,商贾气质胜过草莽气息。

    “尘哥儿来了”

    李云峰拍了拍姚无尘的肩膀,忧心道:“快去看看你爹”

    说完向偏厅指了指。

    走进偏厅,只见躺着两人,胡乱坐着十来号,各个带伤,不是折腿就是缺耳少臂的,伤口绷带血迹斑斑,各种哀嚎痛哼不断响起,一些家属在旁擦汗,重新换布带上药。

    重伤的修为低的,在撤回的路上挺不过来就死去。

    这些家伙,这么多伤员需要处理,还有心思在大厅吵吵闹闹。

    这里大部分都是熟悉面孔,不少人还去过他家,薛婶的丈夫,也就是王平也在这里,在担架旁给另外一名重伤员上药,对方看过来,姚无尘点了点头。

    偏头望着躺在另外一具担架上经过简单包扎的姚远象,此刻面色苍白,头发凌乱,脸上嘴角还有些许血液痕迹。

    快步走了过去,蹲在一旁,本想握住姚远象的右手,盯着空空如也的衣袖双目一涩,哀伤道:

    “爹”

    “死不了,别担心”

    姚远象注视着儿子,左手抬了抬,勉强露出微笑,安慰道。

    姚无尘赶紧伸手抓住他的左手,用力的握了握,瞅着他身上的绷带又渗出来血液,心里更加难受,不知觉的眼泪就哗哗淌了下来。

    “快,快”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这边,这边”

    “董老,您一定要救救我姚老哥啊,拜托了”

    只见李云峰带着一位头发黑白相间,腰板挺直,精神矍铄的高瘦老头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好几位郡里的大夫。

    “董老,这边”

    “尘哥儿,这是董老,郡里医术圣手,在府城里都有名气”

    “行了,老夫先看看伤者”

    老头摆了摆手,不愿多说,干净利落,把挎着的药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开始查看姚远象的伤口,脉搏等,偶尔问几句,再从药箱拿出各种器具上手。

    检查一番后,老头指挥一旁的姚无尘和王平帮忙重新给姚远象清洗伤口,换上他特制的药膏,抹好后,熟练的缝合伤口,一套流程下来,花费不少时间。

    随即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让姚远象服下。

    片刻后,姚远象就吐出小半盆瘀血,接着,老头又倒出一颗红色的丹丸喂给姚远象。

    前前后后折腾好一会,老头额头出不少虚汗,衣袖擦了擦,收好医用工具,转头看了看姚无尘,又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云峰与王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轻声说道:“尘哥儿,对吧,你先照顾你爹,老夫去开个药方”

    说完拍了拍姚无尘肩膀,瞩着李云峰向外指了指。

    姚无尘两世为人,前世社会上闯荡那么久,又是信息爆炸的时代,这世还练着武,阅览多年医书,对身体结构非常了解。

    刚帮着清洗伤口,里面肉都翻出来,还有贯穿伤,整个上半身伤势太吓人,这关姚远象大概是挺不过去了,除非有仙丹神药。

    要不是姚远象修为高,又有镖局内服丹药吊着命,可能都挺不回来。

    蹲在一边,握着姚远象的左手,勉强的笑了笑。

    “爹,没事,大夫给你上药了,后面咱慢慢修养吃药,一定没事的”

    姚远象望着儿子嫩稚的面孔,偏过脑袋眼珠转动,扫了扫四周忙碌杂乱的环境,虚弱的开口道:“儿,你和你平叔抬我回家”

    姚无尘哽咽道:“好”

    这个家就是那座独立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