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舒玥这么一哭，一说，张氏到嘴的责备突然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哪个天杀的打？
不就是她？
而床上的盛启安，本来屁股就疼，被程舒玥用力一拍，顿时又痛得嗷嗷叫，“哎哟，别拍我屁股，我屁股疼。”
老夫人立即把程舒玥拉开，看傻子一样看程舒玥，“安儿伤在屁股呢，你别这样拍他。”
“哦。”
程舒玥立即站好，她好像什么事也不清楚一样。
程舒玥看了看张氏有些阴沉的脸，又看向老夫人，弱弱地问：“我只听到陈妈妈说世子爷受伤了，我立马就赶过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程舒玥一副我啥也不知道的模样，张氏一口气上来了，但是又下不去，只卡在喉咙里，一阵难受。
张氏给老夫人递了个眼神，示意老夫人先说。
老夫人又把眼神递回去给张氏，这种得罪人的话，她可不要先说。
最后，两人将眼神递给床上趴着的盛启安。
盛启安顶着压力，最终说话了，“是我不好，昨天赊了账，没告诉母亲，母亲刚刚罚了我。玥儿，你把昨天买的那些东西都还回去吧，母亲管着一大家很不容易。”
张氏赞赏地看一眼自己儿子，这是她之前教她儿子说的。
这话她和老夫人开口都会得罪人，但是盛启安开口就合情合理。
若程舒玥是个懂事的，就会乖乖把东西都拿出来。
就算心里不愿意，也要装一装贤惠，博得一个好名声，大部分女子都是这样的。
张氏在等着程舒玥开口说把东西拿出来，只要程舒玥说了，哪怕只是客套一下，她就能立马顺着话，让程舒玥把东西拿出来。
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自己男人都这么说了，只要是个懂事的女人，都会客套一下，说会把东西拿出来。
就算不是全部拿出来，那多少也会拿一些。
若是程舒玥真不愿意拿，那她们就只能让府里的下人编排程舒玥，逼着程舒玥把东西拿出来。
女子最注重名声了，她们就不信程舒玥一点儿都不拿。
哪知道程舒玥听后，不仅不说把东西拿出来，还指责起盛启安来。
程舒玥立马扯开嗓门就喊起来，“好啊你，你赊那么多的账，居然半点儿钱都不出，全让母亲出了！居然还瞒着母亲，你这败家男人，是存心要气死自己母亲吗？”
张氏和老夫人听着都懵了，但是又觉得很有道理。
可不就是嘛，所以张氏才气得打人。
程舒玥转头看向张氏，说道：“母亲，我觉得您打世子爷打得好，这样他下次就不会乱赊账了，您管着这么大一家人真是太辛苦了，也辛苦了您把钱都付了，不然我若是听了世子爷的把东西都拿去退，得多丢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宁安侯府穷得连几套像样的首饰和衣服都买不起了呢。还好有您啊……”
说着说着，程舒玥哭了起来，边伤心地抹着眼泪，边继续说：“您不知道，昨天世子爷带我去买东西，我多开心啊，让我觉得新婚夜等的那一夜是值得的，世子爷没有把我忘了……”
程舒玥一顿不停歇地说完，又是装懂事又是装可怜的。
一来，先夸一顿张氏，说她持家有道。
二来，点了张氏已经帮她把钱给了，她不会再拿钱出来。
三来，她又提了盛启安在新婚夜让她独守空房的事，让他们觉得理亏。
四来，说明她不知道侯府穷，若真让她退东西，真就说明侯府穷了，这是张氏，乃至整个侯府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程舒玥的一通话，让张氏和边上的老夫人都没法开口让程舒玥把东西拿出来了。
这还怎么开口呀？
就像程舒玥说的，若是全退了，别人肯定以为他们宁安侯府穷疯了。
就这点他们不愿意让外人知道，他们再穷，也要努力撑着这个侯府的门面，否则别人就会看不起他们，他们在各方面都不会便利。
盛启安也觉得程舒玥说得很在理，连连点头说：“对，不能退，会被人家笑死的，以后我要是再去买东西，别人就不敢给我赊账了。”
盛启安是很不愿意去退东西的，不管是谁去退，都会让他觉得很丢人。
一听到这混账还想着去赊账，张氏又气不打一处来。
她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儿子？
可她偏偏就只有盛启安这么一个儿子，她想骂又舍不得，只能干生气。
老夫人自知程舒玥不会把东西拿出来了，只得教训几句，“总之，你们以后去买东西，可不能再赊账了，赊账多了，人家也会觉得我们侯府穷落魄了。”
老夫人说完了还不忘刮一眼张氏，觉得张氏真没用，被程舒玥几句话就给打发了。
“知道了祖母。”盛启安乖巧应着。
程舒玥当然也得应，“知道了祖母。”
事情解决了，程舒玥就想开溜，对张氏说：“母亲，左右我也不是大夫，也不会伺候人，我就先回去了。”
程舒玥刚想走，就被张氏拉住，“你怎么能回去呢？安儿还需要人照顾呢，不会伺候就学呀。”
这钱要不回来就算了，这程舒玥怎么连个人都不想伺候呢？
张氏心里更气了。
程舒玥理直气壮说道：“这不是才给世子爷抬了两房小妾嘛？春姨娘被打了伺候不了，不是还有柳姨娘吗？让柳姨娘过来伺候呗，不然母亲您每月给她发银钱养着她干嘛？”
居然让她一个正房夫人去干这种伺候人的事，想什么呢？
张氏一时气噎，“这、这哪能一样啊？安儿和你才是夫妻啊，丈夫受伤了，肯定得你这个做妻子的伺候了，怎能让旁人来？说出去会闹笑话的。”
“是啊，您也知道我和世子才是夫妻，那您还赞同他新婚夜跟其他女人滚床单？第二日还赞同他纳小妾？这要是说出去，也会闹笑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那个小妾呢。”
程舒玥说得阴阳怪气，半点儿面子不给张氏。
想让她去伺候这败家男人，想都别想。
张氏眼睛瞪得大大的，气死她了，这程舒玥怎么如此跟长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