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贵妃刚一见到淑贵妃,红着眼眶快步过来,握住了淑贵妃的手臂:“妹妹,可要节哀顺变啊。”
“姐姐有心了。”淑贵妃红着眼眶请贤贵妃入内。
两个人落座,宫女奉茶后退下,淑贵妃身边的崔真和贤贵妃身边的张蓉都自觉的到了门外。
屋内,贤贵妃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反倒是淑贵妃要劝慰她。
“实不相瞒,妹妹啊,今日在你跟前也不藏着掖着了,唇亡齿寒啊。”贤贵妃拿了帕子拭泪,压低声音:“皇上也是薄情,这么大的事都不过问一句,魂儿都被那个周家女儿勾去了。”
淑贵妃微微摇头:“姐姐慎言,周家小姐如今正春风得意的时候。”
“妹妹就不出宫了吗?”贤贵妃问。
淑贵妃微微摇头:“看圣意。”
贤贵妃又安慰了手淑贵妃几句,都被淑贵妃不咸不淡的敷衍过去了,贤贵妃离开后,淑贵妃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拧碎了,谁能对软家出手?真以为自己是个傻子不成?郑相远在信阳府,四皇子的外祖家不成气候,她还敢亲自来挑拨离间!
“娘娘,做壁上观吧,贤贵妃想要和娘娘联手对付是周家小姐,是因为灵玉公主被罚了。”崔嬷嬷说。
淑贵妃轻轻地点头。
宫里争宠,谁沉不住气谁遭罪,都不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了,这些年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父亲这一死,争储的事跟自己的皇儿无缘,只求自保。
京城里,天家都没秘密,更不用说阮府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了,晏姝坐在小书房里,抬头看着阴沉的天:“要下雨了。”
“是,这一场雨下了啊,就该入伏了。”李嬷嬷立在旁边,说。
晏姝偏头:“兵部尚书的缺啊,不知道什么人上去,南望山那边是容不得一点儿马虎,若不是个可靠的人,侯府这边得做两手准备了。”
“少夫人考虑的周到,老奴这就让人去庄子上送信儿。”李嬷嬷说。
晏姝收回目光,回身:“嬷嬷,三叔一家在庄子上,寻常人若是去的话,只怕会惹三叔不痛快。”
李嬷嬷一点就透:“侯爷这些日子在府里也憋闷,庄子上那些人都是侯爷的老部下,或许有利于养伤。”
晏姝笑了,为何李嬷嬷会成为府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就冲这份通透,都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欢喜。
“玉瑶忙吗?”晏姝问。
李嬷嬷回道:“六小姐不忙,每天都在侯爷身边伺候着。”
“是个孝顺的。”晏姝说:“得空让玉瑶来我这边试试新衣裳吧。”
李嬷嬷得了吩咐,出去请傅玉瑶了。
晏姝让韩嬷嬷去把绣娘叫过来,又准备了两匹衣料。
傅玉瑶到了迎晖院,恭敬地给晏姝请安。
晏姝牵着她的手落座:“这些日子多亏玉瑶了,父亲跟前有你在,我也放心。”
“嫂嫂,我该做的。”傅玉瑶有些激动,虽然在一个宅子里生活,可她极少有机会到晏姝跟前来,本还想着能跟在嫂嫂身边,可一次次嫂嫂做的那些事,把自己的娘亲吓到了,也就明着暗里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往前凑了。
可她正是一腔热血的时候,虽说比不得玉竹那般风风火火,可有这份心思。
晏姝去了托盘送到傅玉瑶面前:“这是给你做好的夏装,一共三套,绣娘那边忙不过来,先做好了一套,正好可穿。”
“谢谢嫂嫂。”傅玉瑶打小就被段姨娘耳提面命不可争任何东西,不管是跟谁都要谦让在前,可嫂嫂不一样,嫂嫂对自己真好,府里还是第一个拿到夏天衣裙的事呢。
晏姝坐下来:“三叔他们一家子从老宅过来了,按理说不给准备也没什么,但都到眼皮子底下了,送两匹衣料过去是应该的。”
傅玉瑶认真的看着晏姝,知道嫂嫂必定是有别的安排。
“明日我去求个恩典,让父亲去庄子上和三叔见面,也让父亲在庄子那边养身子,别人跟着去我不放心,六妹过去可行?”晏姝问。
傅玉瑶立刻挺起了胸脯:“嫂嫂,我行。”
晏姝笑了:“那嫂嫂要嘱咐你几句,三婶母性子不好相与,但也不至于为难玉瑶,真要是觉得不舒坦了,直接怼回去,切不可饮泣吞声,但玉琴和你年纪相仿,玉画也只比你小两岁,小姐妹之间相处要有当姐姐的样子,不可丢了咱们的教养。”
傅玉瑶抿紧了唇角,微微点头。
“嫂嫂是想要让你磨炼一番,别人跟着我也不放心,让李嬷嬷跟着去,但凡遇到想不开的,就听李嬷嬷的话,绝不会有错漏的。”晏姝抬起手轻轻地捏了捏傅玉瑶的小脸蛋:“若是别人敢倚老卖老,或是倚小卖小,你就尽可闹,有嫂嫂在。”
傅玉瑶笑了:“嫂嫂,我明白了。”
若是别人,晏姝不信。
但傅玉瑶说,晏姝信的,毕竟段姨娘这个人啊,心机城府还真让自己挺留意的呢。
当晚,晏姝写了一封折子,第二天一大早送到宫门口,因身份特殊,这折子可以直接送去御书房。
承武帝下了早朝,福安把晏姝的折子递过来,承武帝打开看了一眼,竟被气笑了,摆了摆手:“去传话,随时可以出城。”
谁能想到,武元侯要去庄子,这样的事情竟也要问到自己面前,承武帝突然觉得晏姝也不过尔尔,初见时候的咄咄逼人,如今的小心谨慎,还不是身份不同后,开始爱惜羽毛了?
福安差人带话儿过来,晏姝便安排武元侯和傅玉瑶出城了。
武元侯身边伺候的除了两个亲卫外,只有四喜和傅玉瑶,傅玉瑶没带别的丫环和嬷嬷,只带了李嬷嬷同行。
出京城都要靠恩准,所以一行人也没有打算在时疫结束之前回京。
傅玉瑶坐在父亲对面,问:“父亲,嫂嫂在京中,行吗?”
“玉瑶,你觉得呢?”武元侯抬眸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这个女儿是个灵秀的性子,他这些年征战在外,极少和儿女们在一起,除了最小的玉瑶外,别的儿女都不能在身边,他心里是觉得对儿女有亏欠的,所以对傅玉瑶多了慈父心肠。
傅玉瑶笑了:“嫂嫂是个极厉害的女子,只是总单枪匹马,让人心疼。”
这话让武元侯十分满意,晏姝于傅家如自己于天家一般,披荆斩棘的冲杀在前面,他绝不可能让晏姝心寒,如现在的自己对朝廷这般万念俱灰。
所以,儿女们对晏姝的敬重,是武元侯乐见其成的。
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所以要连夜赶路,早有家奴先一步去庄子里送信儿给福伯,福伯知道能见到侯爷,激动的哪里睡得着?呼朋唤友的到村口翘首以盼。
庄子上,三夫人察觉有异,差身边人去打听,结果竟一点儿消息也没听到,她愤恨的冷哼一声,这就是大房!处处防着三房,真真是过分了!
这次来京城,绝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