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宫里。
太后看着晏姝递进来的帖子,笑着对乔嬷嬷说:“淑荣啊,咱们这丫头啊,总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呢。”
“太后眼里啊,公主殿下是最贴心的小棉袄呢。”乔嬷嬷给太后斟茶。
太后笑出声来:“你啊,可知道姝儿多贴心,做事啊,比满朝文武都靠谱,皇上最近在效验政令,若不是姝儿谏言,皇上只怕会一意孤行。”
“咱们公主殿下还真比很多朝臣更有本事呢。”乔嬷嬷说。
太后懿旨是翌日清晨送到国安府的。
晏姝入宫的时候,乔嬷嬷等在宫门口,陪着晏姝往宫里来。
“母后万福金安。”晏姝恭敬地给太后请安。
太后伸出手:“快起来,正想你,你就来了,可贴心的很。”
晏姝顺势坐在太后身边:“要不是家里事情一大堆,儿臣都恨不得天天黏在母后身边呢。”
太后笑出声来:“那可要多安排一些得力的人在身边,别把我的姝儿累坏了。”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就跑去了南城的人市,想要挑选一些死契的仆从,也是儿臣运气好,竟捡到了一家子能人。”晏姝说:“这不嘛,昨天才安置妥当就跑来和母后邀功了。”
“皇妹要邀功,为何不到朕面前呢?”开元帝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傅少衡。
傅少衡一进门就盯着晏姝。
晏姝愕然一瞬,脸就微微红了,起身:“皇兄,姝儿给您请安。”
“可免了,免了。”开元帝把小夫妻的那点儿心思看在眼里,笑道:“少衡刚回来,得知你入宫了,这不就急吼吼的跑来找媳妇儿了。”
晏姝噗嗤笑了:“皇兄反倒护着他了,他来找我,为何跟皇兄一起来呢?”
“哎哟,长生啊,我这皇妹在你跟前啊,有小性子了。”开元帝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傅少衡,笑着去给母后请安了。
太后笑吟吟的看着傅少衡和晏姝,对开元帝说:“皇上啊,咱们国安遇到了良人呢。”
“母后,是长生有福气,皇妹遇到谁都是良人。”开元帝说。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
傅少衡过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说:“难得一家人聚到这里,用过午膳再出宫吧。”
“母后知道我馋御膳房的酒酿了呀。”晏姝颇有几分调皮的模样。
太后立刻说:“淑荣,快去御膳房吩咐,咱们馋丫头点菜了。”
“是。”乔嬷嬷立刻退下了。
宫女、太监都在门外候着。
晏姝提到了胡常存一家。
开元帝问:“姝儿,鲁班书民间都是残本,这胡常存得传承,能厉害到哪里去?”
毕竟,工部能工巧匠太多了。
晏姝说:“皇兄,胡常存传承不全无妨,其子胡成是可造之材,若皇兄赏鲁班书给胡家,必定会有好处的。”
开元帝缓缓点头,他相信晏姝,不单单因为晏姝做事从来都会瞅准时机,步步为营,更因为他相信晏姝是重生之人,只不过这样的事,到任何时候都不会摆在明面上。
晏姝提到胡成,那这个人就一定要好好栽培了。
谁都没有提二皇子,午膳后,晏姝和傅少衡离宫。
开元帝和太后在御花园里消食。
“母后,灵犀还小,养在您身边吧。”开元帝开口。
说道灵犀公主,确实太小了,还不到四岁,这么小的孩子,养在自己身边确实合适,太后点了点头:“上岁数了,身边总是希望有孩童闹腾给点儿,那才有意思。”
开元帝知道太后心中所想,说道:“已经差人去看表妹了,这些日子表妹好了很多,过几日便可宣召入宫,母后可多教习一些宫里的事,免得表妹临事慌张。”
“儿啊,母后知道你有心给郑家尊荣,可明珠身子伤了,子嗣难求,若是位份太高,母后舍不得你啊。”太后说:“说到底,侄女怎么跟亲生骨肉比轻重呢?”
开元帝扶着太后到亭子里坐下来:“母后,儿不是寻常人,后宫说到底是为了平衡前朝,明珠与儿情分最深,放在身边最安心,子嗣难求也不碍事,那些个妃嫔所出,哪个不敬重明珠,都是不堪大用的,儿不是贪恋女色的人,这辈子都会好好待明珠的,若是苍天垂怜,得一子半女,大安社稷便可再稳百年。”
太后轻轻地拍了拍开元帝的手,什么都没说。
君为轻,天下为重,江山社稷为重,她入宫为后到如今成了太后,一个朝代的更迭都亲身经历过了,哪里不知道身为一国之君的开元帝说这些话是多难得呢?
天家,如今的开元帝,文武仰仗,唯有郑家文臣可依,武将却不能,傅家不沾染兵权,岳家的兵权在手,也绝不是仰仗。
未来的路,道长且阻。
“必定是不容易的。”晏姝端起茶盏送到嘴边,说:“皇上想要岳家连根拔除,可决不能操之过急,白契和黑契也不是没有能人,这一局棋,才开始落子。”
傅少衡笑着点头:“姝儿坐在府里,倒是把时局看的透彻。”
“又不能置身事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长生此时回来,看来皇上等不得要把二皇子处理掉了。”晏姝说。
傅少衡放下茶盏:“还差点儿火候。”
“那就要看二皇子是不是贼心不死了。”晏姝说:“皇陵那边盯着的人,只怕很快就送消息回来了。”
傅少衡挑眉:“姝儿是发现了什么?”
晏姝摇头:“是前几天,偶遇岳昶,岳昶有心和傅家联姻,后又有张月华登门,将军府的岳家人都在想办法破局,反倒是岳承显,似有拉着岳家下地狱的心思。”
话音落下,侍书进门来,禀报:“皇上传口谕,让二公子立刻入宫。”
傅少衡看晏姝。
晏姝起身。
送傅少衡出门的时候,晏姝说:“长生,顺者昌,古来如此。”
傅少衡捏了捏晏姝的手:“晚些时候回来,给姝儿准备了一些好玩意儿。”
立在门口,送傅少衡上了马车,看着他往宫里去,轻轻地勾起唇角,傅家没退路,但凡在庙堂之上的人,谁又有退路呢?
有些人,看似求活,实则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