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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你从来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济世诊堂里,晏欢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她看着诊堂里的人忙忙碌碌,心里头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有一个小男孩照顾她,每天送饭、熬药,都是他。

    门吱呀一声打开,周福根推开门进来,手里端着刚熬好的汤药。

    送到晏欢的跟前,试了试药的温度:“吃药。”

    晏欢挣扎着的爬起来,端着药碗一咬牙喝下去了。

    周福根接过去药碗就要走,晏欢问:“小兄弟,你叫什么?”

    “我?”周福根回头看着晏欢,说:“福根。”

    “福根兄弟,我想见一见晏姝。”晏欢说。

    周福根深深地看了一眼晏欢,点了点头出去了。

    晏姝这几日忙得很,张罗着在京城置办铺面,现如今在京城除了权贵扎堆儿的东城外,最热闹的莫过于商贾云集的南城,各地商贾都有着敏锐的嗅觉,接下来的治世是发家良机,但凡有能力到京城来的商贾,都会到这里来打探消息。

    按理说,此时的京城铺面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可奈何新政之中各种税收让这些商贾都一头雾水,赚得多就交得多,本来也无可厚非,但大商贾几乎要交出去一半的收入,对于这些以利为重的人,看不透新政,哪里会仓促出手,所以京城的铺面价格走低。

    晏姝趁此机会,大量的在京城的四城置办铺面,如天赐良机。

    周福根找到晏姝的时候,晏姝是从外面刚回来,一下马车就见到了蹲在门口的周福根。

    “福根,你怎么在这里?”晏姝对这个小孩的印象极深,虽多日不见,可这个孩子依旧比寻常孩子要瘦弱一些。

    周福根跑过来,闷不出声的就要跪下磕头。

    梨花伸出手扶住了他:“少夫人问你话,回话就好。”

    “晏欢要见少夫人。”周福根说。

    晏姝本有些疲惫,揉了揉额角,转身又上了马车,晏欢要见自己,还真要见一见,毕竟二皇子活着,对于开元帝来说如鲠在喉,自己处在现如今的位子上,说好听的是为君分忧,说难听点儿,不做事不行。

    济世诊堂里,晏欢看着走进来的晏姝,后面的周福根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不远处。

    晏姝坐下来,周福根出去,一会儿工夫又送来了热茶。

    做好这一切,周福根退下,屋子里只剩下晏姝和晏欢二人。

    “桃郎不是我杀的。”晏欢说。

    晏姝抬眸看着晏欢:“这不重要。”

    “是啊,不重要,成王败寇,我现在是阶下囚。”晏欢说:“你利用我之后,会寻个由头把我也弄死的。”

    晏姝微微挑眉:“晏欢,你知道你为什么做什么都成不了事吗?”

    晏欢看晏姝,她一直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和晏姝是一样重活一次的人,偏偏晏姝运气极好,自己的运气简直太差了。

    “要,还要。”晏姝说:“你想要抓在手里的太多,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人心不足蛇吞象。”

    晏欢半天没说话,突然苦笑出声:“难道你不是?”

    “不算是,我从最开始到现在,我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晏姝说。

    晏欢说:“你从来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要放过?”晏姝说:“冤有头,债有主,若说我没放过谁,那也是他的报应。”

    晏欢这些日子极怀念曾经的日子,尚未出阁,家里安宁,母亲掌权,父兄偏爱,那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重活一世也是如此。

    反倒是晏姝,上一世过的风生水起,这一世更过的荣耀满身,她不甘心。

    “你把晏家害的家破人亡。”晏欢说。

    晏姝冷嗤:“晏景之宠妾灭妻,杀我生母,周氏嘴甜心苦,害我兄妹几人,包括你,晏欢,你处心积虑的鼓惑我的兄长们,兄长们嫌弃我,视我为害死母亲之人,若说恨,你有什么资格?而我凭什么放过你们?”

    “所以,你是在利用我。”晏欢说。

    晏姝并不否认:“如果你尚且有被利用的价值,你应该高兴,不然你早就身首异处了,别忘了,贤贵妃死了,二皇子还活着,你给先帝下毒,你和二皇子私通,铁证如山,留着你,不因为你有价值,还有活路给你?”

    晏欢说:“我真的能离开吗?”

    “能。”晏姝说:“但是你别忘了,你若贪婪,只能失去的更多。”

    晏欢闭上眼睛:“我到底斗不过你。”

    “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对手。”晏姝起身:“你与我之间,无需再见面,只要你事情做得好,安顿你的人自会把该你得到的送到你面前。”

    见晏姝要走,晏欢有些激动的坐了起来:“晏姝!你和傅少衡不会有好结果的!”

    晏姝回头:“那又如何?”

    “赵承煜一定会找你的。”晏欢说:“他会钻营,知道你我的来历。”

    晏姝冷笑:“不需费心。”

    离开济世诊堂,晏姝心里是有些烦躁的,晏欢之所以难以成事,性格使然,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赵承煜知道他们的来历,这真不是个好消息。

    坐在马车里,晏姝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景儿。

    “你个贱妇!怎么不去死!”

    这一嗓子吸引了晏姝的目光,不远处许多人围着看热闹,一婆子揪着一肚大如罗的妇人头发拖拽着,那孕妇两只手死死地护着肚子。

    晏姝对赵家人,哪怕是下人都印象太深了,一眼认出来那婆子是赵母身边的钱婆子,再看被拖拽的人,不是别人,是香草。

    不远处还有被打翻了的菜篮子,踹倒爬不起来的周嬷嬷,撂下帘子,马车徐徐而去。

    她并不愿意和赵家有任何牵扯,各人有各人的命,谁不是在这人世间渡劫呢?

    “放开!你个奴才!”

    赵承煜得了消息找来,一把推开钱婆子,抱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香草。

    香草靠在赵承煜的怀里,颤巍巍的说:“孩子,我们的孩子。”

    话音落下,有人惊呼:“血!血!”

    赵承煜抱着香草往济世诊堂狂奔而去,当他到了济世诊堂,香草被送到了小诊室救治的时候,一抬头看到了半敞开的门里,晏欢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这正是冤家路窄!

    赵承煜冷嗤一声,转身走到旁边,焦急的等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