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衡!”
甘棠不甘心,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他:“别丢下我,我带来了足以让你称霸在这个世界的一切,你相信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我只有你了。”
傅少衡没有挣扎,也没有迎合,而是抬头看着漆黑的夜色,缓缓地说:“甘棠姑娘,这世上有八苦,生、老、病、死,尚且可归于天道,但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之苦,在于我们不能顺应天道,逆天而为,非你我这等凡人可行之事。”
“我不听这些歪理,我爱你,我可以帮你成为这个世界最强的人就行,我不在乎生老病死,我不要爱别离,更不可以求不得,我到任何时候都不会伤害你,你忍心把我这一片赤城的心意辜负了吗?”甘棠紧紧地抱紧傅少衡,她本就是个可以跳脱出这个世界任何规矩的人,凭什么要受束缚?
如果穿越而来,还要和这个男人擦肩而过,那穿越来做什么?自己绝不允许这是一场黄粱梦。
傅少衡微微蹙眉:“我有晏姝,她值得我敬重,是我傅家上下的解星,我何德何能得贤妻护着家里?于她而言,我不配为夫,若我不洁身自好,有什么颜面见她?”
“她是重生的,她不是你的妻,她处心积虑在算计所有人,你还看不出来吗?”甘棠把脸贴在傅少衡的后背上:“唯有我,眼里、心里只有你啊。”
傅少衡两指用了暗劲儿,捏住甘棠的手腕:“夫妻之间的任何事,不可与外人道,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是我八抬大轿迎娶的妻子。”
甘棠吃疼,松开了手。
傅少衡趁机阔步向前,走出去几步后,转身遥遥一抱拳:“甘棠姑娘,某说话算数,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出手伤你,余生请珍重,若需帮助,可找我的妻,若妻允,傅少衡肝脑涂地报答你曾护佑之恩。”
甘棠只觉得眼前发黑,这都是什么混账话?
就算要求他,也要晏姝允许?凭什么啊?自己竟输给了晏姝!输给了一个纸片人!
但是,傅少衡走了。
自己做了最后的努力,可根本改变不了他。
甘棠笑得绝望,她就坐在院子里,漆黑的夜色里,她笑得满脸泪花。
谁说穿越就掌控了一切?谁说穿越就能指点江山?
骗人的!
甘棠嘶吼着:“都是骗人的!那为什么还让我来这一趟?”
没人回答她。
阴冷的风,吹了一夜。
甘棠走了,在天色微明的时候。
立在暗处的傅少衡静静地目送她离开。
若非甘棠曾在北望山付出了许多心力,这样的人怎么能留?
这是纵虎归山。
转身离开,回到小院里,见太子就立在门口。
“你彻夜未归。”太子目光冷然。
傅少衡躬身一礼:“殿下,末将并非薄情寡义之人,但也绝不是乱情之辈,甘棠走了,但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太子请傅少衡入内。
等二人再出来的时候,如出一辙的眼神决然。
“回大营。”太子说。
傅少衡恭声:“遵命。”
这边的一切都暂时停下来,回去见晏姝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兵分两路,太子归大营,傅少衡接应晏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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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姝快马加鞭往南望山来,她知道自己能隐藏行踪的时间不会太长,一旦被二皇子一党察觉,自己就很危险,他们不会愿意让自己到南望山的。
所以,她只能拼命的赶路。
逍遥叟在前开路,直嘀咕这丫头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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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
晏欢伺候承武帝更殷勤了,这份殷勤落在二皇子眼中,只觉得可笑。
这个女人,真以为自己会被她算计?
罢了,暂且有用就用着。
“殿下。”福泰急匆匆的进来。
二皇子微微挑眉,带着福泰到偏殿问:“何事?”
“晏姝不在凤华宫中,也不在侯府,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就连周琳都不知所踪了。”福泰说:“萧子慎怀疑晏姝往南望山去了,已经带人追过去了。”
二皇子冷声:“嗯,去吧。”
宫里风平浪静,皇上龙体抱恙,二皇子代理朝政。
秋收已经开始了,二皇子让各地粮库囤粮。
文洪县的奏折送到二皇子面前,二皇子看都不看扔到一边,但凡敢站在太子一边,跟武元侯府有瓜葛的人,都会一一清算的。
萧子慎飞鸽传书给暗桩下达追杀令,也日夜不停的追赶晏姝。
他非常清楚,晏姝是承武帝唯一一个活着的棋子,只要把这个人拦杀,太子和傅家就算把白契踏平又如何?京城尘埃落定后,傅家连根拔出,郑相已死,谁还能有本事跟二皇子争天下?
就算是傅家军,关键时候把那些暗桩都摆在明面上,树倒猢狲散,傅家军若真铁桶一块,那也不会在北望山险些送了武元侯的性命了。
萧子慎的消息传递非常快,已经有人埋伏在晏姝必经之路等着了。
得到的命令是必须死要见尸,所以这些人都把武器上染了剧毒,一击不中再寻机会,都知道江湖中人护着晏姝,谁都不想出身未捷身先死。
“驾!”晏姝在官道上策马狂奔,身后跟着两个护卫打扮的人正是非花和贺五。
“少夫人。”非花追上来:“有标记。”
晏姝看了眼树上挂着的黑色布条,逍遥叟怕自己急着赶路看不到,一溜儿系了不少,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
“吁~。”晏姝安抚战马,黑色布条是有埋伏。
来得还真快!
幸好自己有两手准备。
贺五上前:“少夫人,可以略做休整,属下去查看。”
“小心。”晏姝说着翻身下马。
非花眼疾手快扶助了身体一晃的晏姝,见她脸色苍白的厉害,不用问也知道如此疾行,大腿内侧磨坏了。
“少夫人,奴婢给您上药。”非花说。
晏姝四处看了看,跟非花往密林里去。
这里的野草很多,足够藏匿身形,但战马不好隐蔽,所以要快速包扎伤处。
当非花看到已经磨烂了的伤口,都替少夫人疼得慌,临行前邱海给准备了最好的伤药和止疼药,上好药用柔软的棉布裹了两层,这样能最大程度的让晏姝少遭一些罪。
处理好伤口,晏姝取出来舆图仔细的查看。
她和傅玉英兵分两路,而她是明晃晃的靶子,唯有如此才能最快有人到南望山,把消息传递过去。
“少夫人,快走。”贺五策马归来,扬声断喝,因他没看到少夫人和非花人在何处。
非花看晏姝。
晏姝当机立断:“上马,反其道而行,往前冲!”
“是!”非花从马鞍上取下来护面,晏姝整个脸都被遮了个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她身穿软猬甲,周身上下都护得密不透风。
等晏姝上马后,说:“你们二人分头包抄,无需留活口,杀干净!”
非花点头。
二人策马和贺五汇合。
非花沉声:“你左我右。”
贺五知道少夫人要硬冲,二话不说,拨转马头往左去,非花取出来百宝囊挂马鞍上,俯身在马背上往右。
晏姝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路,拍了拍战马的脖子:“马兄,看你了,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