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受命南下金陵,不敢耽搁,命手下去马厩挑选快马,去帐房支兑银子,准备路上所需,他则去了东院辞别贾赦和刑夫人。
到了上房,见过刑夫人,吃了盏茶问老父去了哪里?
刑夫人哀叹一声说”“你可真是爹的好大儿,爹爹想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们两口子在荣国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撑起了荣国府的大半个家,你爹只想要老祖宗房里一个叫鸳鸯的丫头。整天迷的找不着南北,你要是真孝顺,就去老祖宗那里把丫头要来,成就了你爹的好事,你也有个小妈。”
贾琏听了刑夫人的话,木呆了半天,手里茶杯都快被他捏爆了。
心里暗想,他怎么贪上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爹呀?心思打到鸳鸯头上了,这不是抠老祖宗的眼珠子吗?那鸳鸯就是老祖宗的贴身拐棍,半刻也离不了,不知老爹怎么想的?夺老祖宗的拐棍?不是自取其辱吗?
他知道刑夫人气不过,说的是阴阳话,也不计较,辞别出来。
顺道去了大观园,去见妹妹迎春,顺便聊聊老爹,在荣国府真正能说真心话的就是他这个妹妹了。
过了彩虹桥,进了钻山,发现老爹趴在冰凉的地上哼哼,嘴里骂骂叽叽,什么臭丫头,香丫头的乱骂。
贾琏上前去扶。“大老爷哪里不舒服?怎么卧在地上?受了凉不好,你床上一躺,苦了我们这些个当儿当女的,都一堆事,谁也没您老清闲。”
“小畜生!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气我的?我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还落你的口舌,看我不家法伺候?”贾赦一肚子邪火没处发,碰上了和自己不亲的亲儿子,没说的,抡起巴掌就打过去。
贾琏如何能让他打着,唤过招儿人等人把老爷或架,或拉,或抬送进了东院。
贾琏见了迎春,无非说些兄妹间的体己话。
从大观园出来,回到自己家里,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酒香,菜香。偏厅内摆了一桌上好的酒席,厨房专供,贾琏是小二爷,没这个资格。
风辣子善会弄权,处处和别人不一样,她想做的事谁敢反对?
贾琏在外面是人人高看的爷们,荣国府的小二爷。
唯独在风辣子面前他是个直不起腰杆的粑耳朵。见风辣子大喇喇居中而座,他凑上笑脸坐在了对面。“夫人有心了,知道我下江南,备下这么丰盛的家宴,二哥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端起酒杯欲喝。
“慢!”王熙风止住他。“风有几句话要说。“你虽然贵为空灵国舅,皇恩加身,风作为你的内人,有些话必须要说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这个家里我破落户就是你的家规,这个章程你承认不?”
“承认,承认!”贾琏忙不迭的点头。
“那就好,你们老贾家男人是什么德性我知道,你贾琏随根,老子英雄儿好汉!可是……是英雄在我这里就是狗熊!是好汉在我这里就得低头!风姐没有倾国倾城之貌,配你绰绰有余,你能娶本姑娘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若敢在外面干出什么对不起本姑娘的事来!小心我咔嚓了你!”
王熙风比划了个剪刀手,吓得贾琏裤裆里一紧。连连点头说不敢。
王熙凤凤眼审视了贾琏一会,直把贾琏看得脑门上出汗。她才展颜一笑,端起酒杯说:”小女子祝夫君一路平安,顺风顺水,早早接回宝玉,莫让小女子倚门久望。”这娘们翻脸比翻书还快。笑靥如花,温柔似水,贾琏感觉一会天上一会地下,一会热,一会凉。快被她整神经了。
二人碰了杯,各自饮干了杯中酒。
平儿掩嘴偷笑。贾琏拉她入坐。家宴,又在偏厅,没那么多规矩。王熙风点头,平儿才在下首坐了。
贾琏殷勤布菜,精心的伺候两位小祖宗。一场家宴吃到棒打三更,贾琏醉薰薰的拥着王熙风睡去。
第二天一早,贾琏一行十几人离开上京,一路南行。不一日,到了金陵。
先去荣国府见了贾故,听了一会老家主的委屈,话里话外都是对宝二爷的不满。金陵老宅日渐破落,二少爷大把大把的金银往外扔。一点家族观念没有。
贾琏在上京就听到过这事,不以为然,以为是贾宝玉的和房钱,大不了几千两银子,听贾故的说法不是这么回事?善助活动举行了月余,每日都有上千万两银子往外扔,这笔财富有多大?贾琏不淡定了。他最关心的是这笔钱的来源,最有可能的是林家遗产。姑爹临死前托孤,把家底交到他手里了,一千万两银子呀?贾政特批盖了大观园。
林家不可能留有后手?
贾琏离开老宅,匆忙去了夫子庙,他必须见到贾宝玉,不管是谁的钱,小二爷到了,必须停止荒涎不羁的行为。贾家不能落个人傻钱多的恶名,让天下人耻笑。
贾琏来到香君茶楼,盛况空前,排队来求助的穷秀才排起了长队,队伍弯延数里,大多数秀才带着被褥干粮来排队,夜里不敢离开,一离开他的位置就被人抢了。凡是排到前两百名的都是排了几个日夜。
贾琏骑在马上,看排队长龙,心里有气,他家的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政老爷若是见了这个场面,定会把贾宝玉的腿打折。咱不可能为富不仁,也不能为富呆傻吧?这些来求资助的人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拿了钱骂傻逼也不一定!
贾琏想着想着就有了怒容。见了宝玉必须拿出小二爷的威风来。煞煞荣国府根红苗正小祖宗的威风。
“琏二爷来了!”李贵大呼小叫从人群里跑出来。他身后跟着茗烟一大群小子。他们负责维持秩序,看见了贾琏一行,如见亲人。
热情上前,有人接过马缰,牵到后院。
李贵若烟领着贾琏进了香君茶楼。找了个单间坐下,跑堂的泡了一壶雨前龙井。
贾琏没心思喝茶,问宝二爷去了哪里?”
李贵说宝二爷,林姑娘这几天在九华山炼功,有三四天没回来了。”
贾琏闻言起身就走,李贵问他去哪里?
琏二爷回答去九华山,他必须,马上见到贾宝玉!因为少一分钟就有人从香君茶楼拿走一百两银子。
这些银子姓贾,他有责任终止贾宝玉的荒唐行动。
刚出茶楼,就看见从泮池方向跑来一红一白两匹快马?有人眼尖认出他俩就是上天派下来的散财的金童玉女。有人高呼,玉侠小谪仙来了!香君仙子来了!”
贾宝玉,林黛玉缓缓而行,边走边挥手向秀才 们示意。
在穷秀才眼里这是抚慰众生,在贾琏眼里这是骚包。如果可以,他不介意当众打贾宝玉两个耳光。
贾宝玉,林黛玉来到茶楼下马,若烟接过马来说”宝二爷,琏二爷来了!”
贾宝玉果见贾琏在一众小厮簇拥下站在茶楼台阶上。脸色不善的看着贾宝玉和林黛玉。
贾宝玉上前施礼。“二哥好。什么风把你吹到金陵来了?”
贾琏冷哼说”穴里妖风,你不是满天下撒财,政老爷也不会发脾气,我也不用千里奔波了。”
“专为我而来?”贾宝玉指指自己的鼻子。
“谁有这个架子?只有宝二爷有这个气魄了,走吧?到里面宣布宁荣二府家族会议的决定。”贾琏转身进楼。
贾宝玉牵着林黛玉的手跟在后面。
林黛玉小声说,“政老爷玉旨,你可要小心了。”
“估计不是好事。”贾宝玉有不祥预感。
林黛玉摇头一笑。没再说话。正是
财帛动人心,
见钱起异心,
只要钱在手,
哪个肯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