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37章 某个阳光的午后

    (BGM: Una Mattina 作者:Ludovico Einaudi)

    (建议缓慢观看。)

    “我回来了。”

    推开门,客厅里凌乱地散落着损坏的家具,空荡荡地没有回应。

    幽光拉开一个还算完好的椅子,坐在了上面,取出从市长大楼带走的黑匣子,轻轻地按下了上面的按钮。

    “幽光哥哥,是你吗?”

    幽光的嘴唇轻微颤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嗯,阿莱,是我.....”

    “太好了,幽光哥哥,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阿莱的声音带着喜悦,“奶奶呢,她在对面吗?”

    幽光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怎么也吐不出声音,一时间竟沉默了下来,阿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所以,幽光哥哥,其实我和奶奶已经死了对吗。”

    虽然是带着疑问,但是小马驹的声音带着确定的意味,“啊,我早该想到的。”

    “对不起....”

    幽光低着头颅,只是摩挲着蹄中的小黑匣。

    “这不怪你,幽光哥哥,其实我在被绑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

    “对不起....”

    幽光没有言语,只是一味地道歉。

    “嘛嘛,没有关系的,幽光哥哥不必自责,话说回来,我现在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吧。”

    的确,此时的阿莱不过是一小片灵魂碎片被割裂在了黑匣中,真正的阿莱灵魂早就已经离去,现在还在说话的只不过是个有着阿莱思维的复读机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莱童真的声音响起,“送我走吧,我早已经死去了不是吗。”

    幽光悲切地看着一切,双蹄紧紧握住黑匣子不停地颤抖。

    ‘咔哒。’

    蹄中的黑匣子被捏得粉碎,一丝洁白的光线从中飘起。

    “好想再吃一顿婆婆煮的饭啊,再见了.....”

    “哥哥。”

    光线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幽光的脸颊,随后融入空气之中消失不见,幽光浑身无力地耷拉在椅子上。

    “滴答。”

    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刺耳,幽光无神地看着不远处的相框,照片上,绿婆婆慈祥地看着镜头,阿莱被她抱在怀中,少年时的幽光则笑嘻嘻地看向远方。

    ‘啪嗒、啪嗒、啪嗒....’

    钟表一下又一下地响着。

    此刻,幽光这时候又在想些什么呢....

    .....

    .....

    “证明已经给你开出来,拿着吧。”

    幽光点了点头,取走了桌子上的三份死亡证明。

    “喂....”

    局长还是忍不住叫住了离开的幽光,幽光没有转过身,只是背对着他,微微侧首。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局长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汇聚到口中却说不出一句话,幽光停顿了一会最终还是离开了。

    见状局长垂头丧气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绿叶盈盈的枝丫。

    走在大街上,幽光混杂在熙熙往往的小马群中,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能被小马群裹挟着远去。

    顺着小马群,幽光竟然来到了一处绿地公园,暖洋洋的阳光透过两旁树木茂密的树冠照射在他的身体上,很舒服。

    “咦,妈妈你看,那不是之前救过我的大哥哥吗?”

    远处,一匹小马驹牵着自己妈妈的蹄子,指了指坐在公园长椅上的幽光,惊讶道。

    “傻孩子,你在胡说什么呢。”

    妈妈拉了一下小马驹的蹄子,“不要这样随便指着别的小马,这很不礼貌。”

    “哦.....”

    小马驹闷闷不乐地被妈妈牵着蹄子走远了。

    “可是妈妈,那真的是救过我的大哥哥。”

    “怎么会呢,分明是市长救了你才对,电视台上都是这么报道的,你记错了孩子....”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言语在空中被微风渐渐吹散 ,幽光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很喜欢公园了,于是站起身回家了。

    钥匙扭动着锁孔,幽光推开了门,客厅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将风衣挂在衣帽架上,幽光注意到这件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在之前的战斗中早已经损坏了。

    来到卧室,里面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唯一留下的只有沾染了血迹的地板和棉被,从洗蹄间拿出抹布,用力地将地板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看着已经用不了的棉被,幽光将它扔进了垃圾桶,准备明天的时候扔掉。

    将自己之前没洗的旧衣服扔进洗衣机,打开开关,听着洗衣机轰隆轰隆的声响,幽光简单的泡了一桶泡面作为晚餐。

    .....

    “你要走了,对吗?”

    幽光削苹果的动作顿了顿,点了点头,苹果杰克浑身缠满了绷带,费力的想要直立起身,幽光连忙放下蹄中削了一半的苹果把她扶了起来。

    “我很抱歉,我没能做到承诺,没能....”

    “不,这不是你的错,阿杰。”

    幽光摇了摇头,继续削着他的苹果。

    “不,这都怪我。”

    苹果杰克攥紧了床单,眼眶里充满了水汽,“我什么都没做好,到头来要不是你和暮暮来救我,我早就已经死....”

    “别看低自己。”

    幽光打断了苹果杰克自责的话语,“知道吗,你是我最优秀的助蹄,你已经做到了你所能做的所有事情。”

    尽管如此苹果杰克还是感到无比的自责和悲伤,但是她知道比起自己,有的小马比她还要悲伤,于是,苹果杰克下了一个决定。

    “拿着吧。”

    “这是....”

    幽光接过苹果杰克递过来的帽子,摩挲着它,感受着它的纹理,“这不是你连睡觉都想带着的帽子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幽光,你没有失去所有....”

    苹果杰克眼神温柔的看着帽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来,说起来,暮暮在被塞拉斯蒂娅公主带走前给你留了一封信,她就放在我这里,我马上给你拿。”

    等到苹果杰克从另一边抽屉里取出一封信时,扭过头,幽光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随之不见的还有那顶牛仔帽,在病床柜上,留下了一个削完皮的苹果。

    .......

    最后看一眼客厅,幽光背起了一个骨灰盒,锁上了房门,走下楼,看着一旁再也不会打开的大门,愣了一会,随后掏出一顶牛仔帽戴在头上。

    就这样,在某个平常不过的午后,幽光永远离开了马哈顿,这个他曾经有过家的地方。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