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苏瑶一行人离开了司家。
计划如期进行。
当夜,一封书信悄无声息地被放在了县衙的书房内。
上面记载着原告张志的所有的生平信息,以及在街坊邻居口中的评价。
甚至连几日几时在外圈养妾室的时候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明药堂的掌柜见形势不好,连忙带着自已的手下关在屋子里避风头。
药堂已经十天半个月没开张。
如今开不开门做生意于事无补。
最主要的是,新来的知县本事大!
他愿意跟苏家合作是一回事,但是丢命那可是另一回事了!
……
苏建立坐着马车,亲自上门去苏家村找人,没讨到好,碰了一鼻子灰回去。
他刚踏进大门,一行人满脸不欢迎。
苏昭更不似以往的温和,接二连三地逼问,问得苏建立笑容都快撑不住。
随后愤愤离去,驾着马车回到苏府。
既然老四一家不识好歹,那就别怪他用强硬的手段了。
……
苏府。
梁子安正趾高气扬地指使着苏业,让苏业做这做那,俨然把人当成了书童。
“苏兄,这件小事你都做不好!现在离年底的乡试越来越近了,我梁家在江州颇有人脉,届时给考官送送礼,这乡试不就过了?”
“依我说,你这天资还用得着读书?”他招招手,“我现在肩膀有些酸,苏兄来帮忙给我揉揉。”
苏业这几日被指使得没了脾气,每次想发火,听到梁子安这些话,顿时熄灭了心头微弱的火苗。
他接近梁子安不就是为了年底的乡试吗?
这样想着,苏业默默走过去捶肩,他突然想起被强硬吞下的毒药,不由得吞咽一下口水,小心翼翼问道:“梁兄,你这几日伤好些了吗?”
“我们暗中悄悄给食肆下绊子,万一苏瑶不给我们解药怎么办?”
“昨日她被关押进大牢,今日不知道哪来的通天本事,本来就要处罚了,硬生生让新来的知县把她无罪释放!”
苏业愤愤不平,又担忧身上毒药发作,只得说给梁子安听。
梁子安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在苏家做客的既视感,像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已的府宅。
他一边享受着苏业的捏肩,一边吃了块桂花糕。
“这贱人不会不给的,她要是真敢得罪了我,等我回去后,不会让她好过!”
“梁家可是江州富商,无论去哪都有门道,生意做到天南海北,人脉极广。只要那贱人想靠着食肆赚钱,在这江州境内,梁家在,她就如同街头巷尾满地乱蹿的老鼠,没有一席容身之所!”
苏业听到这话,满意极了,奉承道:“一切都得仰仗梁兄!梁兄要是把她治的服服帖帖的,等生米煮成熟饭,她就算哭着闹着也得跟梁兄你回家!”
语气中全然瞧不起苏瑶。
苏瑶无非是好运救了贵人,这才有了今日的前程。
听说还在苏家村盖了新房,日子过得滋润。
现今贵人走了,他又得了梁兄的助力,从此青云直上,等过了乡试,官步青云!
两人笑容越来越大,臭味相投,心中的爽意压过了身中毒药的恐惧。
直到有名小厮来报,门外有名马夫找上门,说是从梁家来的,来找梁公子。
苏业问过梁子安之后,便招人进了府中内院。
……
几日时间。
清平县人心惶惶,全然得知了临水寨来了水匪的消息。
随着苏瑶出狱,百姓们生怕水匪再次烧杀抢掠,把自已家全部烧光,把门窗锁紧实,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整个街巷冷冷清清,随着枯叶飘落随风卷起,像是成了一座无人居住的县。
若不是每到夜晚,家家户户升起的袅袅青烟,估计真会看走眼。
邬旭生皱眉,不知道是第几次看着书信上的内容。
这信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上面清清楚楚写了原告张志的所有信息。
在毒杀案前,张志便得了五百两银子,买了座宅子,亲手打死了原配妻子。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发生,皆是因为这五百两的出现。
邬旭生审问了好几遍张志,哪怕用刑,在痛叫声中,他只透露了只言片语,别的再也不敢多说。
张志怕自已说多了丢了命。
丢命?
邬旭生眉头皱起,思索好几天。
到底是谁在这小小的县城之中只手遮天,敢随意杀害百姓。
这是不把他这个朝廷命官不放在眼里!?
无论在怎么说,他只得从只言片语中推断。
临水寨的线索,和张志口中所说的。
邬旭生踱步在书房,发了愁。
几日前从衙役口中得知苏瑶的身份,他险些酿成大错。
若是亲手把江知府要保的人留了案底,施了酷刑。
怕是日后官途上又多了一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
他也属实没想到,这名为苏瑶的女子年纪如此之小。
不过观其衙门前神色气度皆为上乘,想必是江州府的私生女,这才如此上心。
也罢,对女孩子家,名声拖着也不是一回事。
先结案,再安抚民心,私底下再调查临水寨的事情。
现今清平县和他的绩效息息相关,绝不能让水匪祸害了他掌管的县!
邬旭生提笔,亲自写了告示,让师爷贴在县衙外,又让人敲锣打鼓,告知结案。
县衙重新开堂。
毒杀案牵扯甚大,不得不提前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