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人何出此言啊,鲁国兴衰非一家一户之力,我们秉承周公遗泽,自当竭尽全力,只是……,若走到了那一地步,您也不要太焦急了。”不知哪里站出来的一个年轻人,看位置应该是个小官。
原本站在他周围的同僚见他说出这样一番令人胆战心惊的话,都纷纷从心的离他远点。
都怕颜覃到时候恼羞成怒,血溅了他们一脸。
他们眼神闪烁,偷偷彼此交流眼神,
【谁家的啊?那么勇?】
【不知道 】
【俺也不知道】
【那就看戏吧】
众人其实都注意到了叔孙武叔那难看的脸色,心里也就知道了是三桓那尾大不掉的门客所为。
众人一言不发,听着那个年轻人还在那里挑战颜家的底线。
这时那个好像头铁的年轻人,语不惊人死不休,说道:“不止是我,这朝堂上站着的诸位同僚也都是同样的想法。”
此言一出,就连原本坐在上面的姬宋都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咂咂嘴,可惜了,今天这年轻人必死无疑了。
就冲着他要拉人下水,今天过后,颜家不收拾他,其他的几个老头都不会饶了他,看他顶颜家还挺爽的,说话也够味儿,原本还想试着保他一把。
谁知道人家不领情,自己非要寻死,可惜了大好的头颅,正适合放在京观顶上做装饰。
颜覃老神在在,问了一句:“他说的同僚是谁呀?出来让我颜家看看。”
没人回话,就连那小子也觉察到气氛有点不对,眼神隐晦的看向人群中,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垮了,支支吾吾的不复刚才的勇猛。
“既然无人认领,那也就没必要留下了。
来人!”颜覃大喝一声,门外和宫殿隐蔽处迅速出来几个身披锐甲的士兵。
几个士兵行动迅速的按住了那人,还掏出一块破布,塞进了那人嘴里,他就被那样狼狈的押解着,嘴里呜呜囔囔的说不出话。
颜覃一挥手,说道:“压下去,过两天祭旗的时候用。”
说完他双手合拢,声音平静中带着威严,道:“今天我是来寻求抗齐良方的,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虚,那我就先献丑了,权当抛砖引玉。”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的神态语气无不昭告着,这是命令,不是可以商量的。
“鲁国出军十万,战车八百,天子亲军全上,其余皆由各家部曲中选出,参军的平民充当运输,后勤,再有五万当做后备军。”
他的声音洪亮,用变化不大的声线讲出动人心魄的宏大开幕,直至此时此刻,身在旋涡中的众人才感受到雷声霹雳。
但是他们不敢说出一句置喙的话,因为真正敢反抗的要么还在牢里没出来,要么就被押了下去准备祭旗。
“但凡年龄超过四十五,除武力卓越者,皆退居二线,百姓年超四十三,未达十五者可免军役。”
众人低眉颔首,齐声道:“唯!”
“任梁金为小司马,做大军先锋,我允许你亲自挑选先锋士卒,再给你百乘战车,满编甲胄。我要你一战杀掉齐国的锐气!可能做到?”
梁金出列,跪伏在地上,高声回答道:“唯!”
“司马,孔丘,统帅左军。小司马,叔孙武叔,统帅右军。”
“唯!”
叔孙武叔听到颜覃叫他小司马,心里就一阵不是滋味,但是这又是自己投靠颜家的第一战,总归是有些紧张的。
而孔子就淡定多了,毕竟自己的父亲就是鲁国有名的猛将叔梁纥,年少时自己也以射术闻名乡里。
“粮草马匹之类的物资,由司徒与司空一并负责。”
司空是个富态老头,也是新上任的,但他并不是颜家的人手,而是梁家寨里那个工坊里的老大,真正的靠着技术说话的那种。
但他也不算是梁家人,梁家寨里是这么多年来与颜家有了因果的各方人马,其中以梁家武力最强,大家名义上叫梁家寨。
但是实际上其余各部的人也都有自己的小团体,司空就是除了武人之外的小团体的领袖。
颜家的工坊是他暗地里运营的,情报部门也是他的,就连颜文去年游学一路上的探子和钉子也是此人的手笔。
他其实才是颜家真正的人才储备,至少是深处的一张底牌。
他笑呵呵的冲着颜覃行礼,“唯!”
“其余的战具,装备,…”颜司徒想了想,还真再没有自己的人了,自己的人脉都在祭祀领域。
如今赶鸭子上架,能仓促中找出这么些人已是实属不易。
看来颜家还是人才储备不够呀!
颜文躲在大殿后,脑子里想着,同时手里不停,今天他还客串了史官。
当然,真正的史官也没闲着,他躲在另一边,主打的就是一个多方面记载。
“不如就让老头子我,来为鲁国分忧吧,”太宰卿把这胡子,毛遂自荐道,
颜司徒眼睛一亮,还真行。
已知太宰卿是周天子的人,而齐国是崛起的大国,两者的关系自然就好不到哪去。
再者说,齐国可是和周有着深厚的历史矛盾,和历史遗留问题,这样一来,太宰卿先天就偏向鲁国。
他的毛遂自荐有很大的价值,颜司徒思索一番后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诸位可还有不同的意见?”没人敢说话,于是颜司徒接着说道:“那就这样说好了,王留在曲阜坐镇,诸位可要好好辅佐!
三日后祭旗!”
“唯!”
颜司徒与诸位大臣共同见礼,长长的衣袖在殿内一片片的舒展,高高的冠冕挡住了王座上男人的视线。
殿外的阳光直直的洒了进来,这一瞬好似被定格,周围静的出奇,像一个轰轰烈烈的开端,也像个悄无声息的结局。
谁知道呢?天地何其广阔,人类何其渺小,百年一隙,无论多么震撼的史诗在千百年后都会成为一个传说。
一个一个的传说在人群中被播种,主角是你,主角也是我。
还好,历史本身记得,此刻这里有两个半历史的镌刻者。
一个是颜文,在挥毫泼墨的描写;一个是对侧的史官在斟酌遣词造句;余下半个,在火光熄灭后的废墟里,那里曾被称为典藏室。
【鲁定公元年,定公宋让权于司徒颜覃。秋,齐犯边,众臣于庭上议,有小子愚,祭旗。
司马,孔丘也,丘率左军;叔孙领右军;金领先锋,有新令以整军,司徒,司空,太宰居功。】——节选自《颜氏-春秋》
【定公元年,齐攻鲁,鲁军纪严整,前后相宜,先锋最勇!战于汶阳,齐大败!】
——摘抄自《春秋》(玩笑)
【定公元年,传奇显现,英杰无数,尤以司徒颜覃,司马孔丘为最,至此大世拉开帷幕!】——摘抄自《典藏室-新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