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
赵政在御书房中坐着,面前摆着几盘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
在他对面正坐着林山与赵娴容,此外还有一人的身影。
此时林山正旁若无人地拿着酒杯一口闷,时不时还扒拉两下花生米。
“那臭小子别的不行,酿出来的酒竟然出奇地不错!”
吃了几口花生米后,林山的筷子直接被赵娴容掐断。
“吃什么吃,陛下面前别失了礼数。”
赵娴容带着几分歉意,看向赵政:
“陛下这次秘密召见我等,是为了什么事?”
“你们还与朕多礼做什么?”
赵政摆了摆手,又拿了双筷子让林山继续,随后沉声道:
“今天召你们来,朕想说件事。”
“派去收回北狄边境七城的使者按理说来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可沿路的所有驿站都没传来使者返回的消息。”
“所以……朕怀疑,是北狄的人将他扣下,甚至是杀了。”
林山停下动作,脸上多出了几分冷意。
他双拳紧握:
“看来北狄这是准备一直拖着,根本就没想着履行之前的赌约来归还边境七城。”
“陛下,要末将暗中派人前往边境联系兵马,做好作战准备?”
“北狄现在虽然兵锋强盛,但我的永安武卒如果能有比连弩更厉害的武器,就算是强行夺下七城也不在话下!”
在一边的赵娴容摇了摇头。
朝堂上的文官大多都是保守派,不愿意进行对外战争,他们每人无时不刻都在盘算着自己的那点得失。
如果一旦点燃战火,那些此前被文官士绅集团压制的武官将门将崛起,说不得就能翻身将士绅集团踩在脚下。
除非真的到了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不然那些文官士绅不会同意打仗。
而且……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绝大多数文官,甚至是宰相李淮,他们都在畏惧林山!
李淮绝不会让林山回到边境带兵,重新执掌整个边境的数十万永安武卒!
“李淮那老东西怎么可能让你回边境带兵,”果不其然,赵政苦笑着说道,“他怕你怕地要死,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离开京城这个权力中心?”
“把你困在京城,这就是作为他离京的主要交换条件。”
“你要是去了边境,这个老东西就要回来和朕拼一个鱼死网破!”
“但仗得打,不然大乾国威何在?”
说到这,赵政思忖了一阵子:
“你暗中派人去边境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待命,不过……到时候带兵打仗的不能是你。”
“你们觉得……让林轩去怎么样?”
话音刚落,林山、赵娴容都猛地站起身来。
“不行,陛下,末将就这一个孙子!”
“陛下,妾身的孩子根本就没上过战场,只怕是会丢了大乾颜面,还请陛下三思!”
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陈太后却是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让林轩去带领永安武卒,既不会越过文官的底线,又不会引起永安武卒哗变。
这是一手妙棋。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林轩这小子确实没有作战的经验,有可能会让武官将门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
对于林山等人的反应,赵政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呵呵一笑,转过了话题:
“那就先不说这件事,对了,天牢的刑官已经把邓杰的底细逼供出来了。”
“鸿运赌坊的邓杰就是四海商会的人,只不过是最外围的那些,就在李少英他们被绑去鸿运赌坊的当日,有人阻挠禁卫军的调遣,看来那人也是四海商会埋在京城的暗子。”
“这人身份不低,连弩泄密、围杀林轩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林山眼中已经是怒意冲天!
他咬牙切齿道:
“四海商会的杂碎这么肆意妄为,陛下,末将这就暗中命人调查,一定将那个狗东西找出来!”
“敢动我孙子,老子让他下了地狱都不得安生!”
要不是四海商会已经深入到了周边诸国的每一寸角落,就连大乾也深受其管控,实在是没办法暴力抹除,林山现在就已经带人将四海商会明面上所有据点都屠个干净!
赵政笑着道:
“朕也派了人,看看谁的人先查出来!”
就在这时,御书房门口想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几人心中都有些疑惑。
谁这个时候来觐见赵政?
“陛下,御史中丞李玄求见。”
李玄?
赵政摸了摸下巴:
“李玄来见朕,啧,御史台的宇文靖城和无咎关系紧密,今天又是林轩和无咎一起治理流民的日子。”
“看来是宇文靖城想到法子攻讦林轩了,只不过李玄一向中立,两不相粘,他帮宇文靖城递话做什么?”
他带着几分好奇心,对外喊道:
“让李玄在外面等着。”
随后赵政出门。
而出门不过是盏茶时间,赵政就黑着脸走了进来。
众人更是疑惑。
怎么这么快就商量完了?
在几人的注视之中,赵政啪地一下将奏折拍在了林山面前。
“念。”
“给朕一个字不漏地念出来!”
林山懵了。
这还能关自己的事?
他拿起奏折一字一字地念了下去。
“臣监察御史宇文靖城……”
“……见林轩手执免死金牌,说出原话大意如下:见金牌如见陛下,他说话便是金口玉言,此时他与祁王殿下站在一起,等于是父子合璧,天大地大他们最大……”
“如果他林轩没能履行诺言,流民可自行前往宫中金銮殿找陛下讨要说法……”
旁边的赵娴容都听傻了。
陈太后则是在暗处强行憋笑。
越往后念下去,林山额头冷汗便越多。
后面的几百个字几乎都是他用尽毕生勇气硬着头皮读出来的。
念完之后,他先是将手里面的奏折递给赵政,然后站起身来,连忙说道:
“陛下,末将这就回去惩治那个混小子!”
“他这做的什么鸟事,咳咳,实在是岂有此理!”
赵政却一把将他按了下来。
“惩治?惩治那小子做什么。”
赵政冷笑着道:
“他发现了免死金牌的新用法,朕该赏他才是!”
“要赏,重重有赏!”
瞥了一眼御书房里打人的板子后,他继续道:
“他不是喜欢金牌吗?”
“朕就赏他一个更大的大金板子!”
“下次早朝他要是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朕赏他五十大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