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就那么在纸张上不断点上红绿两色的点。
只要是后世玩过基金股票等理财项目的人都能看出这是在计算盈亏。
但赵政等人不明就里。
直到林轩点完了第一本账簿，他们都没弄明白林轩究竟在干什么。
可当他将两张宣纸叠在一起之后，众人心中便都生出了几分明悟！
“现在，小臣将右边的入与左边的支放在了一起，诸位可是看明白了？”
一个个红点绿点此刻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宣纸之上。
“红点在上，意味着当日盈利，盈利的额度为当日红点与绿点之间的距离，”林轩用红笔将当日盈利的红绿两点链接起来，“绿点在上，意味着当日亏损，亏损的额度也是两点之间的距离。”
对于亏损，林轩则用绿笔将上下两点划线链接。
没多一会儿，所有的点与点之间都红色、绿色两种颜色的竖线，走近一看就像是红绿两色的柱子一般。
他又拿起了两根长木棍，对照着红线绿线的长度不断地给木棍染色。
最后变成了一根红木棍和一根绿木棍。
“将没有用到也没染色的部分砍断，”林轩找了一把柴刀咔地一下便砍了过去，“最后就只剩下了红绿两根纯色木棍。”
他将两根纯色木棍拿在手中。
“现在，这两根木棍一根代表着总盈利，一根代表着总亏损。”
“将两根对比一下，看看谁的长，哎，红棍长这么多？”林轩啧啧称奇的同时，又是手起刀落，“将长出来的部分砍掉，这一部分就是最后盈利的数额。”
此刻，众人都已经彻底明白了林轩在干什么！
“本宫明白了……”
吴悦小姐喃喃自语：“接下来只需要将红色木棍的长度和木板上的刻度对比一下，将长度变成对应的银两数量，就会知道最终亏损或者是盈利了多少！”
“全程……根本没有任何计算！”
她的话语掀起了惊涛骇浪！
赵政目瞪口呆地看着林轩：
“竟然……有这么简单的方法？”
“这，这什么坐标系和向量究竟是何物，竟然如此便捷！”
“如果能熟练运用这样的方法，朕的大乾算数之道将冠绝天下！”
陈太后思虑了一阵，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若是能有这样的手段……
莫说是位于京城的户部，就怕是那些偏远地方的计财司在乱来之时都要思忖一二。
腐败将会被沉重打击！
到时候大乾国库又会因此充盈多少？
这绝对是不亚于此前林轩治理江南水患的计策……
因为各地税收，乃是立国之本！
国库充盈，大乾何尝不能制霸天下？
“好！”
陈太后颤声喊了一句。
“哀家今日见林轩，宛如瞧见九天之上煌煌大日，极光灼目而不可观之！”
赵娴容等人都震惊万分。
一个实权皇太后将林轩比作是那耀眼夺目、福泽天下的煌煌大日。
这堪称是整个大乾历史上最高级别的赞誉！
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得此殊荣？
韩貂寺眼皮子跳了跳，他看了眼赵政，意思很明显：
这样夸，不太好吧？
赵政却双目一亮！
“哈哈哈哈，母后所言极是！”
“儿臣还在想该如何形容林轩，却觉得惊才艳艳、惊为天人这种辞藻都显得黯淡无光，还得是母后言辞达意！”
“煌煌大日，说的好啊，林轩此法一出，如果能传授给各地计财司和监察司，大乾税收得暴涨无数！”
这话说的韩貂寺嘴角直抽搐。
好家伙，夸地更过分了……
哪怕是没怎么太弄明白的林山心中也有了底，知道林轩此法究竟有多么惊人！
甚至有机会改善大乾的财政赤字！
“林轩，朕这个御史的位置果真是没白给你，你总是能给朕带来惊喜！”
赵政深吸了口气。
“此前误会了你，是朕之过，朕此后定要反省自身。”
“你是聪明人，朕也知道你聪慧有加，却依旧被那些旧有的观念所束缚，以至于不够信任你，林轩你可原谅朕？”
他的神情分外诚恳，姿态也放得极低。
林轩眼神变了一下。
皇帝老儿有点东西啊！
要知道天家最在乎颜面，赵政竟然不惜折损颜面也要与他道歉……
他不做点反应那就是过分了。
“这不过是人之常情，陛下言重了。”
话音刚落，赵政突然露出了一副笑脸：
“哈哈哈，那你要不先教一教韩公公他们这什么坐标系，让他们也出一份力帮你把这户部的账簿算干净了？”
他心里面算盘打的啪啪响。
先让韩貂寺学会了，接下来闲着没事干就能让韩貂寺带着去微服私访，看谁不爽就让人查谁的账簿！
这特么就是装逼、赚钱的利器！
趁着林轩的方法还没推广开来，他要好好利用这一招大赚一笔！
赵政心中的想法，韩貂寺多少也猜出了一些。
他面色有些愁苦，哀怨地看了一眼赵政。
让他去学这种新东西，这不欺负老人家吗？
可韩貂寺没办法，只得答应。
“喏。”
几个时辰后，天色已晚。
侯府之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吴悦等人都在查账，可越是往后查，众人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岂有此理？”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赵政看着长长的一条红色长棍，和账簿中的亏损三百万两白银，眼中满是怒意！
片刻之后他才平复下来心绪。
“好，真好啊，最近这一季结余两百万两白银，结果账簿上却写着亏损三百万两，都是朕的好爱卿，大乾的肱骨之臣！”
“韩公公，今晚你先去查清这些银两流去了哪儿。”
“明日清早，早朝之前……林轩，朕命你带人去查封户部衙门，顺便把吴文魁、秦学桧几人带上，朕倒要看看他们在铁证如山面前能弄出什么花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