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启一那一别。
施容去了废土不再回来。
绫娇也没有闲着。
城市的最高权利机构是研究院,但是最强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圣者。
老师之所以沦落废土,极大可能也有他的手笔。
绫娇想起了第一次在车上看到施容的模样,她躲在角落里面,那双眼眸透着惧意,像是染了灰尘的水晶。
也许她自己并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全身都在抖。
看起来还处于恐惧之中回不过神。
照时间推测,那个时候应该是朝惊意在叶城围剿之后的半个月。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么度过的吗?
要有多恐惧,才能连续半个月都不敢露面,将自己隐藏在那件宽大得看不见身影的羽绒服之下呢?
在车上,也只敢窝在小小的角落里面。
想到后来脸上带着笑的少女,那个支离破碎的眼神至今藏在回忆之中,一想到这里,绫娇的心脏就忍不住抽疼。
当时的她在想什么呢?
想多年情谊,始终比不上利益?
还是觉得世间的感情都一样呢?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抛弃她。
包括他自己。
六年了,他每到夜晚之时,都会想起那把刀插入她腹部,血液染红了她的衣裳,她抬起头,那个含着悲伤的笑意。
那是他那么清楚的看到,那个人身上肉眼可见的悲伤。
一回想起哪一天,绫娇就突然惊醒,心脏如同被凌迟般,“这个噩梦,我做了整整六年,报应吗?”
情感是世界上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它也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刀。
它是世界上最值得被在意的东西,一旦在意,便能生生的将人折磨致死,永不安宁。
但即便如此,还是让人舍不得舍弃。
明知道是折磨,却让人愿意甘心承受。
如同诅咒般。
让人无休止的痛苦。
他终究是被困在了那一刀之中,无法安宁。
绫娇走在去极寒之地的路上,途中他周身的闪电四溢,让负责送他前去的人都呼吸困难。
朝惊意不在。
谷玉津不在。
所以现在松他前来的是谷玉斯跟年春。
他们踩在雪上,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绫娇有些好奇,目光放到了谷玉斯身上,挑眉,“你就是从小跟我老师抱错的那个人?”
他打量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嘲笑,“好弱啊。”
谷玉斯看着面前这个家伙,面无表情,“你就是她教出来的学生,看着不怎么样啊。”
“是不怎么样,除了能废了你,其他的什么也做不到。”
他讥笑扯着头,看着又疯又癫。
平淡的吐出两个字,“废物。”
谷玉斯听着这两个字,不自觉皱起了眉头,然后又放了下去。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绫娇觉得有些无聊,“没想到这么平静就接受了,默认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自知之明。”
“那你知道,你口中的废物,差点将你口中的老师置于死地。”
谷玉斯挑着眉,“让她像只流水狗一样狼狈,除了到处逃窜,什么也不能做,你骂我废物,那么被废物逼得无处可躲,只能占山为王的施容是什么?”
“哦,忘了,她本质上就是一只流浪狗啊。”
“只不过仗着我的身份,所以才在研究院作威作福,我现在将身份拿回来了,她才回归了原本的位置,看吧,没有了我身份的加持,她就是一只只会圈地盘的畜生。”
“到底谁才是废物。”
绫娇听着这个难听的话,眯起眼笑,“这么刻意强调身份,破防了?”
谷玉斯冷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她本来就是抢了我的东西才走到了现在,要是我没有被抱错,我才应该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存在。”
“但是因为抱错,得到了我的资源,她才会变得如此出色,一看到她,我就知道,她过去跟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本应该是我的。”
“她站得越高,就代表,我原本也应该站在那里。”
“她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属于我的人生,我只会觉得她可怜,怎么会羡慕她。”
绫娇只觉得好笑。
他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谷玉斯再次说道,“你也用不着着急否认我,因为这就是事实,她拿了我的身份,获得了院长的青睐,害我现在一无是处。”
“她让我错过了本该属于我自己的机缘,所以她现在获得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毕竟要是没有这一场抱错的缘分,谁知道她是谁,她更不会获得现如今的社会地位。”
“她应该赔偿给我。”
“废土,研究院,天才之名…本应该是我的,我总有一天要从那个小偷手里拿回来。”
谷玉斯平淡的说着。
施容得到的一切都是基于她是谷家的孩子。
只是因为她的起始点是谷家。
所以她才能得到现在的一切。
可是这一切本来应该是谷玉斯的,她一个被抱错,机缘巧合来到上层社会的孤女,就应该对着谷家感恩戴德。
毕竟是他们给了她机会。
她应该将命都给他们。
才能补偿谷玉斯被毁的这一生。
按照她的身份,她就应该一无所有,终其一生都在底层来来往往的度日才对,能有现在的风光,还不是多亏了谷家。
绫娇闻言大为震惊。
这一番颠倒黑白,浑水摸鱼的又厚颜无耻的话是这怎么说出来的?
最上流的身份,最下无耻的想法。
认为全世界都亏欠自己的想法。
绫娇简直就是开了眼,“第一次跟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但是总是觉得你们在刷新我的三观,原来所谓的上流社会,就是无耻得只能在一块交流的人的世界?”
他气笑了,“我为什么要跟一个脑残说话?”
这到底是有多无耻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诶呀,老师,你一直在这样的世界生活吗?”
他摇了摇头,决定闭嘴了。
因为这些人都不正常。
年春听着谷玉斯的话,忍不住扶额,“玉斯,你不要将你妈妈的话放在嘴上,也不要跟她讲这些事,她的脑回路过于清奇了。”
谷玉斯看向年春,“我觉得她说得没有错啊,要不是借了我们家的光,她压根没有办法攀上研究院。”
“所以说她欠了我们,一点也没有错。”
绫娇眼皮掀了掀,“脑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