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强话语顿住,不知所措地看向沈听晚。
“行了。”沈听晚眼神示意兰萱意别说了,下一秒,又看向陈国强:“陈爷爷,没事,她是我朋友,只是现在太生气了,您别见怪。”
陈国强却皱起眉头:“你别唬我,这是怎么回事?”
陈国强好歹是在军界混迹了这么多年,什么弯弯绕绕没见过?什么弯弯绕绕不知道?
他们这样讳莫如深的样子,显然是有事瞒着。
陈国强看向沈听晚:“是……顾家?”
陈国强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很快就猜到了他们在怀疑谁。
“不可能。”
陈国强语重心长:“沈医生,我知道我不是顾家人,我女儿又嫁给了顾言,我现在说什么都像是给他们开脱,但是……他们两夫妻心肠不差,不可能想出这种阴损的招对付你。”
“那,你知道陈知带着人来我公司威胁我的事情吗?他们要求我传话给晚晚,如果说再接近裴清礼,就封杀我的公司。”兰萱意冷笑:“谁不知道你是陈知的爸爸?你说的话当然是不可信的。”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兰萱意嘲讽道:“就是你的好女儿,仗势欺人!这就是你女儿的真面目!”
陈国强的呼吸急促起来,嘴唇越发乌紫起来,他急切道:“是,婚约的事情是裴家和顾家两家的约定,我一个外姓人不该插手,我当时在裴家没有帮沈医生你说话,我知道。”
陈国强一双布满历史沧桑的手攥紧沈听晚的手掌:“可是,陈知她是京都大学受过良好教育的教授,人品是一定过关的,他们不会……”
沈听晚抽出手。
陈国强有些茫然地看向她。
她反过来拍拍陈国强的手:“陈爷爷,您别紧张,警察会查出来的,我们等结果就好了。”
说完,她甚至耐心点了呼叫铃,让护士带着陈国强下去量血压。
看着陈国强被护士带走,兰萱意只觉得心里的火气还没发出去:“你倒是善心!一个犯罪分子的爹,就该给她女儿赎罪!你也救过他!结果一遇见自己家里人,就开始偏心偏袒。”
“人之常情。”沈听晚道:“别说了,给人气出好歹来。”
兰萱意嘟囔了一声,愤愤跺了跺脚,坐在了唯一一把椅子上。
至于裴清礼,站着吧。
沈听晚只好挪了挪身边的位置,拍了拍,让裴清礼坐在她身边。
兰萱意充满怨气的目光投射过去,存在感极强,难以忽视。
“既然要查,就先从赵寻和他亲友的银行卡开始查起。”
沈听晚道:“这个可以给警方提供一条思路,赵寻竟然开口想要一百万,要么就是财迷,要么就是他需要一百万的金钱。”
“他可能早在幕后黑手那里取得了钱财,至于绑架人质应该不是突发事件,而是早就想好的对策,幕后黑手的下令应该是杀了我或者……用艾滋病毒感染我。”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只有听见这些话的裴清礼和兰萱意,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她。
她继续平静地分析,脑子里的思路有逻辑极了。
“所以,查银行卡动账是最好的选择。”
“与此同时,听管院长说过,之前赵寻也来找过他,当时,管院长要求尸检,赵寻拒绝了,之后一直都没来找他,但是今天突然出现,突然找人堵住院门口,这本身就很可以。”
“也就是说……”她皱起眉头“所以也就是说,或许,幕后黑手就是在医院找到的赵寻,临时起意,要对我动手。”
“查监控!”沈听晚看向门口的青龙:“青龙,你去请院长回忆一下赵寻找他是什么时候,调当天的监控!”
可能锁定嫌疑人的路径沈听晚都想了一遍,最后看向裴清礼:“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妈?”
他摇摇头:“你先好好休息,交给我。”
沈听晚确实累了,兰萱意瞬间爬到了沈听晚另一边空闲的位置,扒住沈听晚的胳膊:“她跟我回家!”
兰萱意瞪了眼裴清礼,要是按照以往,她才不敢跟裴总正面抗衡,可是今天……
兰萱意看见沈听晚胳膊上的伤就窝火!佛挡杀佛,谁敢在这个时候和她争,她管你是谁,全都无差别攻击!
“我当然跟你回家。”沈听晚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去把车开过来!”兰萱意一步三回头嘱咐沈听晚:“你可别跟别人跑了!”
别人这两个字,重点强调!
沈听晚点点头。
兰萱意哼了一声,还是给两人留了空间,自己去把车开过来。
“别跟她计较,她见我受伤担心我。”沈听晚甚至有心思给兰萱意解释。
裴清礼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正当沈听晚准备开口再活跃活跃气氛时,她突然被他扯进了怀里, 带着冷意的白茶香席卷而来。
“难过,就不要强撑着。”
裴清礼低沉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一只手不断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
从刚刚开始就紧绷的神经此刻因为熟悉的味道而放松下来,她缓缓闭上眼睛。
怎么能不难过呢。
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潦草地过一生?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谁害了她,谁就得付出代价!
她们言语侮辱,没关系。
她们挑衅公司,没关系。
但是如果要害她伤她的身体,她绝对不会让她们好过!
吴家人是这样,顾家……也一样。
沈听晚紧绷的肌肉因为愤怒的情绪压制而缓缓放松。
她想要推开裴清礼,却被他的力度禁锢住,无法逃离。
她皱眉:“别碰到我的伤口。”
最好不要碰到传染源,这样是对别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裴清礼缓缓道:“沈听晚。”
沈听晚一愣,第一次听裴清礼叫她的全名,她没反应过来。
“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情况吗?”她惊诧发问。
“知道,我不希望你孤身一人,我希望你也有亲人。”他缓缓眨眼,医院的白炽灯下,没有来得及准备戒指,没有来得及准备鲜花,就在一片纯白的病房内。
他说:“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