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番外·仙人独行
齐铁嘴病了。
这次的病来的凶险又急迫,张启山和解九几乎为他找遍了全国最好的医生,仍旧没有一丝一毫起色。
“你不是有三不算么?为什么非要破戒呢?”张启山无奈地看着病床上的齐铁嘴,军帽被他托在手上。
“你不懂,咳咳,我必须找到她,咳咳……”齐铁嘴有气无力地摇着头,咳嗽声撕心裂肺。
“那你算到了么?”张启山又问。
“算到了……算到了……咳咳……这是老天给我的惩罚。”
好在三年后,他的病又奇异般地好了。
名震长沙的齐门八算一夜间消失,所有前来求算的人站在原来的小香堂门前,排成了一条寂寞的长龙。
*
西北的群山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算命先生。
这算命先生似乎是南方人,操着一口别扭的北方话,一路算、一路走。
有小孩问:“先生,你要到哪里去?”
算命先生答:“我不知道。”
小孩眼中露出最纯真的嘲笑,疯跑着回家:“娘!这里有个傻子——!”
算命先生苦笑一声,又抬头看看天,拄着小幡,迈向更深处的大山。
*
一望无际的黄沙中,插上了一面八卦小幡。
算命先生脚下一绊,整个人扑进干沙中,他费力地爬起,“呸呸”两声,将干裂嘴唇上粘着的细沙都喷掉。
傍晚冰凉的风将道袍掀起,他回首远望,文明早已消失在身后的无尽沙海中。
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水壶,吝啬地抿了几滴,又宝贝地将东西放回怀里。
站在最高的沙脊上,脚下是无比逼仄的峰巅,眼前是浩荡无垠的金黄。独立于这样的天地之间,再高大的人也成了侏儒;独立于这样的天地之间,再渺小的旗幡也成了巨柱。
算命先生感到一种无言的孤独,在夕阳泼翻的火光中,重新迈步与黄沙厮磨。
*
天池旁有一片漆黑的雷击山谷。
山谷中传出了一阵鬼哭狼嚎。
八卦小幡倒在曾被雷火灼裂的黑土上,其下是土地龟裂、寸草不生的绝境。
算命先生一手紧紧攥着断成两节的红玉凤簪,一手死命地捶打地面,指甲缝里已经塞满泥土和早已干涸的血块。
撕心裂肺的喊声只能惊起偶尔一两只飞鸟。
天池静卧一旁,从高处俯瞰,它就像群山长出的眼睛,淡漠地注视着身旁的表演。
*
伦敦来了个东方人。
这个人沉默寡言,却又穿梭在不少老钱新贵中间。
人们对他很尊敬,都将他奉作座上宾。
但这个人有个奇怪的习惯,总是喜欢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人们觉得他似乎在找什么,又觉得他不像在找什么。
大概比起寻找,这更像是等待。
在无数个教堂钟声和阴雨连绵中,他的脚印已经踩踏过伦敦的每一寸路面。
*
八卦小幡又回到了东方。
杭州小院中,
算命先生将写得快秃了的毛笔放回笔架,他走入院中,在井水的映照下,看见了自己日渐苍老的脸。
他缓缓地、步履蹒跚地走到躺椅旁,再轻轻躺下。
又是一年。
陈皮番外·摆件
道上的人都知道,陈皮有个怪癖——搜集各种狐狸摆件。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垃圾都收,只收九尾狐摆件。
据进过陈皮府中的人传言,陈皮府上到处都是九尾狐摆件,最大的一个足有两米高、三四米宽,通体玉质,是当仁不让的无价之宝。
据说这狐狸摆件是别人送他的。
那人在一次倒斗时惹了陈皮,听说陈皮喜欢九尾狐摆件,就投其所好下血本从国外运了一大块玉石回来,再请了大师仔细雕琢。
陈皮收了摆件,果然没再对这人寻仇,反而对他好言相向。从此只要有人惹了陈皮,为避免杀身之祸,都会花心思送一个狐狸摆件到他府上。
也正因此,陈皮府上的狐狸摆件越来越多,据说大晚上一不留神看去,陈皮府就像是九尾狐饲养园一样。
更奇怪的事情也有,如此多的九尾狐摆件,竟然都是陈皮自己亲自擦拭,从不假手于人。
听陈皮的徒弟说,他们师父每每在擦拭狐狸摆件时,表情都十分专注,仿佛在进行什么宗教仪式一样,虔诚不已。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轻则被打一顿丢出去,重则丢了性命。
但他从不在任何一个九尾狐摆件面前杀人。
陈皮对九尾狐的痴迷,已经到了一种中毒上瘾的程度。
不止是家中,就连倒斗,他也会在腰间挂上一个九尾狐吊坠,遇到危险时甚至还会对这吊坠祈祷。
不少人都觉得他对九尾狐入魔了。也有人私下戏谑,假如陈皮有一天要娶妻,必然也是娶的九尾狐。
当然,也有聪明人猜测,陈皮之所以这么喜欢九尾狐,是因为一个人。
那个人被尊称一句狐仙。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狐仙就从长沙消失了。
那几年整个九门的势力范围内都被翻了个遍,折腾得不少人苦不堪言。哪怕是九门势力范围外的,也都有人暗地寻找。
只可惜,没人敢去陈皮面前求证。
不止是陈皮,“狐仙”一词,甚至不能在九门中提起。
——————
明天开启新的旅程,期待瞎子和小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