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顾知雪端着酒杯，有点慌了。
这瓶酒是大哥的珍藏，品质是没得说的，只是度数也不低，以她的酒精过敏程度，总感觉这半杯是致死量……
顾行策关切道：“小雪，酒精过敏就别喝了吧。”
苏婉丽推了顾行策一下：“那怎么行？苒苒都喝了！小雪也必须喝！”
“你非得让两个女儿一起遭罪是不是？苒苒胳膊上都出小红疹了，你就不能心疼一下孩子？非得把两个孩子都弄进医院，你心里舒服了？”
苏婉丽：“你懂什么？这才是增进友谊的方法呢！我以前跟我闺蜜也酒精过敏，我俩一起去酒吧喝酒蹦迪，疯完之后两个人手拉着去医院打针。”
顾知雪：“……”
这友情多少有点抽象了。
早知道她刚才就不把话说的那么满了，现在骑虎难下，不喝也不行。
顾知雪端起酒杯，咬咬牙一口气喝光了。
但是马上，酒精带来的不适让她头重脚轻，脸颊也滚烫。
“五小姐！”小薇上去扶着她，顾知雪已经东倒西歪。
“把她先扶到楼上休息一下吧。”顾清苒好心提醒，“再备个车子，方便一会去医院。”
顾知雪虽然人是醉的，却也听出了顾清苒语气里的幸灾乐祸。
她好气啊！
“妹妹……你……原谅我了？”
顾清苒点头：“嗯，原谅你了。”
才怪。
“太好了……”顾知雪还在演，被小薇扶着，哭着离开了。
苏婉丽感慨：“好感动的姐妹情谊啊！”
顾清苒：“……”
她怎么觉得，自己亲妈才是最幸灾乐祸的那个。
苏婉丽：“能看见你们两个冰释前嫌，我真开心……就是小雪这个体质真是不适合喝酒，这顿饭咱们先吃。”
“怪我，小雪说开瓶酒庆祝一下，我没多想，还特意叮嘱她只能喝一小口，没想到她直接一口全喝了……”顾堇城放下了筷子，神色有点担忧，起身说道：“你们吃吧，我上去看看小雪怎么样。”
顾堇城起身离开的时候，眼神有些嗔怪地瞥了自己一眼。
仿佛在怪自己先喝下这杯酒，还得顾知雪酒精过敏了。
他的不悦，他的心疼，顾清苒看在眼里。
晚上，顾清苒洗完澡在自己的房间里吹头发。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老陈的声音传来：“六小姐，我来给您送药了！”
顾清苒放下风筒，去给老陈开门。
她穿着卡通睡衣，眼底带着疲倦：“怎么回事？”
老陈将一盒药递给她：“六小姐，今天你和五小姐都酒精过敏了，先生让我买了一些药给您，您吃两粒，明天就能好了！”
顾清苒摇头说：“不用。”
“怎么能不用呢？您归为千金之躯，身上可不能有什么疹子……”老陈的目光落在 顾清苒的纤细的手臂上，方才那些因为酒精过敏而引发的小红疹居然都不见了！
此刻，少女的肌肤无比光滑，吹弹可破！
“哎？怎么没了？方才吃饭的时候我还见您手上都是小红疹呢！”
“我吃了这个。”顾清苒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根棒棒糖。
“六小姐……吃糖可不能治病啊……”
顾清苒撕开糖纸，示意老陈：“张嘴。”
“啊？哇唔……”老陈嘴巴里被塞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他懵了一下，十分惶恐：“使不得啊六小姐，先生和夫人看见我吃您的零食会骂我的！”
“你是不是常年胃疼？经常疼的痉挛？”
老陈点头：“是啊，六小姐，我年轻的时候是货车司机，经常为了赶时间送货，吃饭的时间不规律，落下了病根……奇怪，您怎么知道的？”
“看你脸色就能看出来。吃了这个糖之后，你感觉还疼吗？”
“您别说，还真不疼了！是因为这个糖？这糖比药好使？”
“这是我自制的糖，里面含有药物成分。”
“好神奇啊！”老陈一把年纪叼着一根棒棒糖看着十分滑稽，他还咂摸着棒棒糖的味道，“所以这个棒棒糖对酒精过敏和胃痉挛都管用？”
“不，是任何的病都管用，虽然不能根治，但是能起到缓解的作用，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老陈的瞬间变成星星眼，双眼充满崇拜：“好厉害啊六小姐！你真神奇！”
顾清苒沉默了一下，想起来隔壁的顾知雪：“这个药，你给五小姐送去一盒了吗？”
“还没有，先生嘱咐我要先给您送……他说您也酒精过敏了，只是看着不痛不痒，其实一定也很难受……”
如此赤果果的偏爱，叫顾清苒心头一暖。
倘若曾经的她在叶家也被如此偏爱过，她根本就不会和他们闹成那个地步。
人都不是蠢的，都有脑子，都有颗心，谁对自己好，谁看不明白？
“这个药我去给五小姐送去，不能厚此薄彼。她会多想。”
老陈点头：“您的格局真大，还以为您会一直跟五小姐置气呢。换做是五小姐，肯定早就骂骂咧咧要公道了……”
不得不说，六小姐虽然是小县城来的，身上却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那真是不同于常人的气魄！
此时，顾知雪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狂吐不止。
顾堇城在照顾她，一边安抚她的后背，一边安慰：“你说你，道歉就道歉，干嘛给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顾知雪眼睛红红的：“我怕苒苒不领情，喝下那一杯也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
“你的诚意我们都看见了，往后没有人会说你什么。倒是那个老六……有点太过分了？明知道你酒精过敏这么严重，还刺激你喝……”
“大哥，您别这么说苒苒，她能接受我的道歉，我就已经知足了……呕……”顾知雪又吐起来了。
门口的顾清苒听见了里面的对话，眉毛挑了挑。
她过分？
酒是顾知雪要喝的，她应下来了，怎么成了她过分？
顾清苒敲门。
顾堇城：“谁？”
顾清苒：“那个过分的老六。”
顾堇城：“……”
人生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你在背后蛐蛐别人的时候那个人就站在门外听的一字不落。
顾堇城有点尴尬，开门的时候都是板着脸的：“这么晚了，不睡？”
“没办法，谁让我过分啊，我良心不安，所以我来送药来了。”
顾堇城：“……”
好你个老六，非得阴阳怪气是吧。
“苒苒，谢谢你……大哥说那些话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心疼我，毕竟大哥最疼我了……”
顾知雪似是炫耀自己才是被大哥宠爱的那个。
顾清苒把药放在桌子上，就准备走了。
顾知雪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顾清苒淡淡道：“给你送药，不是为了讨好你，你还不配。我是因为不想让爸妈因为你难受而担心！”
“小六！你怎么跟小雪说话呢？”顾堇城拳头又硬了，他好想把顾清苒抓过来揍一顿。
看来打妹妹也得趁早，他遗憾自己没有遇见过年幼的顾清苒，不然他绝对要好好教训她，让她懂点家教！
“大哥！冷静……”顾知雪对顾清苒挥手，“苒苒，没事了，你回去吧。”
……
“不是？什么玩意？你给顾知雪送药，顾堇城还要揍你一顿？”电话那头，方铉雨吃到这个大瓜直接就气笑了，“你这大哥头铁，要是真打起来，不一定谁揍谁呢！”
方铉雨底气很足，毕竟他家老大可是单手狂扁江浩的女人，当时她一脚给江浩踹天上，差点给孩子打傻了。
脑震荡是轻的，还有呼吸就自求多福吧。
江浩是成天在健身房撸铁的，到了顾清苒面前，不还是个虾米？
顾清苒：“可能是我说话太气人了，给他气到了。”
“老大，原来你自己知道你说话气人啊……”
他家苒爷绝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吵架就没输过。
“今天你要干嘛去？”
顾清苒看着家里的厨师给做的蛋糕，她想了想：“我去给夏雨柔送些点心吧。”
“老大……你对她会不会太好了？”
顾清苒垂眸，长发披肩，侧颜极美：“现在对她好点，往后不会后悔。”
“呃……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挂了。”顾清苒挂了电话，提着蛋糕出了门。
今天是阴天，东城的天空雾蒙蒙，一片冷灰。
得知夏雨柔去了墓园，顾清苒还以为是她去祭奠家人什么的，随手又帮她买了一束花。
夏雨柔跪坐在墓碑前，乌黑的长发用鲨鱼夹夹在脑后，她面容温柔却也憔悴，双手合十，似乎在许愿。
顾清苒看见墓碑上刻着一个叫“恩泽”的名字。
“这是你什么人？”顾清苒问。
“是我孩子的名字。”
“嗯？”顾清苒顿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又有的孩子？
顾堇城什么时候被绿的？
不行，她要买两个礼花筒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