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苏意如看到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你知道的,我只是把你当成很要好的朋友。”
可他才不想跟她做什么狗屁朋友。
许时年牵了牵嘴角,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肌肉不受控制,想扬起一抹笑都那么艰难。
“你还是我的秘书对吗?”
“对。”
苏意如不太明白许时年为什么转了这个话头。
不过下一秒,她就懂了。
“好。”许时年眨眨眼,勉力收起眼底的湿润,故意用冰冷的语气道:“你前段时间休假太久了,这阵子没假期了。”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苏意如没机会去找景邵庭。
苏意如看着这样的许时年,心情复杂。
许时年不想让苏意如看到自己落寞的样子,转过身,背对着她,“最近你就重点负责和宁家的合作,稍微辛苦一点。”
“许时年,我有交朋友的权利,我……”
“出去。”
“许时年。”
“我让你出去!”
苏意如默了默,最后依言离开了办公室。
确认苏意如离开,许时年咬着唇,这才敢将蓄积已久的眼泪哦落下。
豆大的水珠滴答滴答地掉落,坠在桌面上,许时年双手撑着办公桌,让自己不至于泄力,那么狼狈。
明明最开始,是他最先压下心痛,决定坚持陪在苏意如身边,那些难捱的午夜,回想起整件事情的内心撕裂的痛楚,都是他一个人默默忍受过来的。
可为什么最后苏意如的选择依旧不是他。
凭什么,景邵庭什么都没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的偏爱。
而他,做了那么多,陪了那么久,最后只得到苏意如一句“朋友”的身份认定。
鬼才要和她做朋友呢!
哭够了,许时年抬手擦了擦眼睛,视线不期然定在桌面的一份文件上。
那事情前段时间递交给景氏集团的合作邀约。
“景、邵、庭。”
念着这三个字,许时年心底腾起一阵戾气,他走过去抚上文件,渐渐收拢掌心。
……
第二天,苏意如早起,洗漱穿戴整齐,准备去给景邵庭买早餐。
拉开门的瞬间,门右侧一个蹲着的巨大黑影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待看清是谁,苏意如舒了口气,又疑惑,“你蹲在这里干嘛?”
许时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扶着墙壁撑起麻掉的双腿,朝苏意如一笑道:“等你。”
仿佛昨日的争吵并不存在。
“等我做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苏意如无言地瞥他一眼,提步下楼。
许时年赶紧跟在她后面。
跟着苏意如一起排队买了早餐。
苏意如伸手在路边拦了辆车,刚打开后座的门坐上去。
许时年生怕被落下,泥鳅一般灵活地也钻了上来。
苏意如简直哭笑不得,“小许总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蹭车的地步了?”
她扭头对司机道:“先去许氏集团。”
她想先把许时年送去公司。
“不,不用。”许时年说:“司机师傅,去景氏集团。”
苏意如面上原有的淡淡笑意收起,察觉到他的心思,心头微沉,“你想干嘛?”
“陪你。”像是没看见苏意如的表情,许时年依旧保持着乖巧的笑,“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苏意如显然不可能带着许时年一块去给景邵庭送早餐,那这段时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苏意如不想前功尽弃,只能想了个由头给景邵庭发了个今天不能送早餐的信息,对司机道:“去许氏。”
司机师傅刹了下车,有点儿烦,“到底去哪儿?”
这些年轻人,怎么这么喜欢朝令夕改呢?
苏意如看了一眼许时年,只能妥协道:“去许氏,麻烦你了师傅。”
出租车在下个路口掉头。
许时年心情颇好地扬了下唇,还不怕死地问了句:“姐姐,景邵庭如果知道你是为了我不去找他,他会不会生气啊?!”
苏意如用警告语气唤他,“许时年。”
许时年朝嘴上拉了个拉链,仿若乖宝宝般端正了坐姿,双手放平在膝盖上,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
看得出来,心情特别好。
苏意如原本以为,许时年坚持个一两天,泄了一开始她瞒着他的火也就好了。
没想到持续到第三天,早上苏意如打开门,照旧看到了许时年蜷缩的身影。
这样下去可不行,景邵庭已经对她两天不去送早餐的行为颇有微词。
具体表现在,他晚上破天荒地给她发了个问号过来。
不满之意明显。
苏意如不想让景邵庭觉得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许时年这边,她也狠不下心将他赶走。
毕竟当初翻车的时候,确实是只有许时年坚定站在她身边,没有指责她,甚至还安慰她。
苏意如对他是有愧的。
她在心底暗暗都叹了口气,走到许时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许时年迷蒙地抬起头,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你来啦。”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含混,有气无力的。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苏意如蹲下来,用手心贴了贴他的额头。
有些烫手。
苏意如又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相比之下,许时年的体温明显是不正常的。
“你发烧了。”
许时年迷茫地抚上自己微热的脸颊,朝苏意如傻乎乎地乐,“好像真的发烧了,好烫。”
苏意如又好气又好笑,“你自己生病了不知道?”
许时年很诚实地摇摇头。
苏意如无奈地看着他,朝他摊手。
许时年疑惑地看着她,干嘛?
“钥匙。”
许时年拿出自家的钥匙,塞进苏意如手里。
苏意如搀着他,开门扶着他走进屋里,将他安置在沙发上。
许时年家的沙发很大,用来当床睡都没有问题。
苏意如去厨房打算端杯热水,却发现许时年并没有储存热水瓶的习惯。
她只好盛了壶水,等水烧开,再倒出一杯。
走出来,递给许时年,“喝点儿热水吧,小心烫。”
许时年接过吹了吹,轻抿了口,放下杯子,说道:“看来今天我得请假了。”
“嗯,自己给自己批个假吧。”苏意如问:“你家的医药箱在哪儿?”
“在卧室,左边柜子里。”
苏意如将旁边的毛毯抖开,盖在许时年身上,转身朝卧室走去。
等到吃了药,许时年乏力地躺在沙发上。
苏意如打算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住。
许时年用仅剩不多的力气拽着她,“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