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苏意如是在关心自己,景邵庭眉尾微抬,“没。”
“那你刚才怎么吃得那么少?”
甚至可以说,都没动几下筷子。
景邵庭答道:“不习惯那些口味。”
听起来是个理由。
绿灯亮起,苏意如先一步踏上斑马线。
景邵庭慢她半步,看着斜前方与自己距离很近的苏意如的背影,眉心微微动了动。
两人走进便利店。
苏意如在入口处拿了个推车,方便推着走。
她问:“你想买什么酒?”
“都行。”景邵庭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喝酒,只是刚才在苏意如无意偏帮许时年的那一刻,他蓦地觉得空气太过窒息。
他想出来透透气,才借口要买酒。
不曾想苏意如跟了出来。
苏意如看着货架上一排排的酒,首先排除了那些一看就度数很高的洋酒,随意拿起几瓶果酒。
“前几天你刚喝过酒,这几天还是养养胃,不要再喝那些烈酒了。”
“我拿了几瓶果酒,你喝得惯吗?”
听起来唠叨实则暗含关心的话语,再加上在便利店一起买东西这样极具生活感的场面。
景邵庭的心脏像是刹那被某种温暖的东西击中,又软又热,一下就荡平了方才在屋子里的那股涩然感。
他的嗓音磁性暗沉,“嗯。”将果酒放进推车内,苏意如继续朝前走。
既然来都来了,她想买一些零食,家里的零食正好没了。
拿完零食,看到果干,苏意如上前研究了下成分表,挑着健康的几个扔进了推车。
顾思思最近喜欢
吃酸的,给她拿几瓶。
走着走着,苏意如突然意识到都是自己一直在拿东西,旁边的景邵庭就像一个陪逛的护卫,默默无言地守在身旁。
她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你想买些其他什么东西吗?”
景邵庭没什么想买的,他并不喜欢吃零食,每天三餐十分规律,几乎不吃夜宵。
顿了顿,他抬步朝收银台走去。
苏意如推着车跟过去。
景邵庭俯身,帮苏意如将她那些大.大小小的零食拿出来给收银员扫条形码,自己则瞥一眼烟柜,指尖轻点,“拿包这个。”
“软的硬的?”
“软的。”
收银员拿出烟,将那些零食和酒扫完后一块放进大袋子里,看眼金额,“一共四百八十二,怎么支付?”
景邵庭拿出手机,利落地扫了付款码。
苏意如慢了一步,被景邵庭抢先结了账,于是她试图去拎装满了东西的购物袋。
景邵庭长臂一伸,将袋子捞进自己手里。
苏意如双手空空地随男人走出了便利店。
她低头摆弄了下手机,抬头道:“钱转你了,谢谢你帮我拎东西。”
景邵庭用空的那只手打开微信扫了眼,大拇指轻点屏幕,将手机放进口袋,“不用。”
苏意如怔了怔,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景邵庭将钱退给了她。
如果再转一次的话就显得太生疏客套了。
心里有股莫名的雀跃,苏意如将其化作肢体动作,微蹦着走在景邵庭身旁,语调上扬,“你请我啊?”
“嗯。”
“谢谢老板
,老板大气!”
甜甜的嗓音传进耳中,带着丝调皮语气,景邵庭微不可查地翘了下唇边,“不客气。”
过了红绿灯,两人慢吞吞地走在别墅区的小路上。
忽然,一阵寒风刮起。
将单薄的苏意如吹得一个趔趄。
旁边的景邵庭伸出大手,稳稳地扶住她,不由分说地跟她调换了位置。
把自己放置在了上风口,替苏意如挡住了风。
今天下了班,景邵庭特意换了身衣服来的,叶司寒特意嘱咐过,让他别总穿着一身正装到处晃悠,再喜欢的女孩都会被他那身冷冰冰的气息给吓退。
于是景邵庭连夜让合作的品牌方给自己送了件秋冬的大衣,黑色的毛呢长衣垂至膝处,为景邵庭本就高雅的气质更添几分清贵。
帅是挺帅,就是……
看起来就很单薄,很冷。
苏意如犹豫地开口,“要不我们还是把位置换回来吧?”
起码她穿得是羽绒服,虽然不是加厚款,但看起来也比景邵庭的这件暖和。
“不用。”景邵庭像是丝毫不惧冷风的侵袭,唇色淡得只有薄薄一层粉,一张一合间,簌簌凉风灌进口腔里。
挠过喉咙,激起一阵痒意。
他以拳抵唇,轻声咳了咳。
见他坚持,苏意如也就不劝了。
距离别墅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苏意如忽道:“许时年他应该不是故意的,你别太往心里去。”
她的话让景邵庭稳健的脚步凝滞了片刻。
他恍若未闻地继续往前走。
苏意如斟酌着词句,“你们之间是有什
么矛盾吗?要我回去帮你问问他吗?”
她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得出刚才气氛的不对。
两边都是她的朋友,她也不希望他们之间起了龃龉。
走至别墅门口,景邵庭一手将门把按下,声音比风还冷几分,“没有。不需要。”
开门走了进去。
察觉到景邵庭的不快,苏意如跟在后面无措地摸了摸鼻子。
看样子他跟许时年的矛盾确实挺深啊,连提起都会惹他不爽。
她打定主意得回去找个机会好好问问许时年。
进了屋。
餐桌上的残羹已经被阿姨收拾好,叶司寒坐在沙发上。
苏意如问:“思思呢?”
怎么只有叶司寒一个人坐在这里。
叶司寒道:“她困了,先上楼休息了。”
最近顾思思嗜睡,刚才吃饱了饭困意就袭来,原本想坚持等苏意如回来,结果实在太困,没顶住就先上楼了。
苏意如对此表示理解,将给顾思思买的那几瓶果干拿出来,“我听说她最近喜欢吃酸的,就给她买了点,解解馋。”
“行,谢了,我待会儿拿上去给她。”叶司寒接过后,看向景邵庭,“不是说要喝酒?买了什么好酒啊?”
他原先也是个喜欢酒的,伸长脖子朝购物袋里瞄。
景邵庭将袋子放到桌上。
苏意如把那几瓶果酒拿了出来。
叶司寒期待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化为嫌弃,“你就喝这些?”
景邵庭眉毛都没动一下,“不行么?”
“也不是不行,就……”叶司寒抓起一瓶握在手里,一面看着配料表,
一面啧啧摇头。
这不就是酒味饮料嘛,这算什么酒。
苏意如见状,无端生出一种怕叶司寒看低景邵庭的心理,站出来道:“我想着你们前几天喝了酒,再喝烈的伤胃,就自作主张拿了这几瓶果酒。”
叶司寒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怪腔怪调,“原来如此,没想到你这么关心谨……我的身体。”
苏意如这会也觉出自己的话里透着的意思有几分歧义,顺着叶司寒的话道:“确实,要是你身体垮了,思思娘俩就没着落了。”
“去。”叶司寒挥挥手。
当着景邵庭的面,也不敢太贫,打开果酒,自己先喝了口,而后扔给景邵庭一瓶。
“虽然这个酒有点差强人意,不过苏意如说得对,喝烈的伤胃。咱们这个年纪了,也该养养生了。”
他眼神在景邵庭身上巡睃一圈,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苏意如。
景邵庭眸色一冷,叶司寒立刻乖乖垂眸,非常认真地喝起自己手里的果酒,竖起了大拇指,“你还真别说,味道不错,好喝!”
只要没聋,都能听出他的违心。
景邵庭没说话,开了盖子便将果酒抵唇,抬起下巴就往嘴里灌。
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苏意如看着,莫名移不开眼。一瓶下肚,像是喝水一般简单。
这些果酒对于喝惯了高度酒的人来说,确实犹如小儿科。
景邵庭放下瓶子,唇角还残留着几滴酒液,泛着晶亮。
苏意如觉得有些眼热,忙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景邵庭有所察觉般偏头望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