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勤勤陪着安清一晚上。
等天亮的时候她就离开了,她还有课要去上。
安清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床头旁边放着一张纸条,是周勤勤留给她的。
上面写着:
——我先去上课了,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你要好好的。
安清放下纸条。
又往床上躺回去。
她定定地望着天花板,想着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这样的世界一点意思都没有。
安清又继续睡。
再次醒来时,听到走动的脚步声,她的脑袋很沉。
安清晃了晃脑袋,下床穿鞋。
她走出房间,在客厅看到徐璟沉,他正在将她的窗户打开,然后又去把她关紧的阳台门推开。
“你在做什么?”安清的声音沙哑说。
“太暗了。”徐璟琛说,“我不喜欢采光不好的房子,住久了人不生病才怪。”
“当然比不了豪宅别墅,对我来说有个住处就已经很满足了。”安清语气轻淡,“徐先生的房子采光很好,你应该待在你家里,不应该来我这里。”
“我想来你又能怎么样?”徐璟琛看着她说。
安清低垂着眼睫,“不能怎么样,徐先生你这样的人,只是不应该出现在我这么廉价的人的屋檐下。”
这是当初他对安清说过的话,现在被用来反驳他,徐璟琛蹙了一下眉。
“我应不应该来,由不得你说了算。”徐璟琛冷声说。
安清没再出声,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徐璟琛看着她,她此刻低着眼,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受了委屈一样。
她的表情有些呆滞,像是沉浸在什么里面那样。
徐璟琛走到茶几旁,“这些药已经给你拿回来了,吃完东西,你就把药吃了,上面有写着怎么服用。”
他的话说完半晌后安清才低声回应徐璟琛。
“你做这些不过是多此一举,我不需要你施舍。”
“施舍你?”徐璟琛紧盯着安清,“你为什么就不能当作是我对你的帮助?”
“就像我之前帮梁循那样。”
是出于好意吗?
安清心想。
如果是迟来的好意,她宁愿不要。
她并不稀罕徐璟琛的好了。
安清对上徐璟琛的双眸,语气冷淡:“如果你想要我还你人情,你直说,你到底想要我怎么还你人情?”
他之前说过的,梁循欠他的恩情,要她来还。
“前提是你好好吃药控制病情。”徐璟琛说,“好好活着,要不然一切都没有意义。”
安清顿住地凝视他。
为什么推脱了。
是因为看着她可怜,想尽一切办法缠着她践踏她的尊严,这样才会觉得舒服吗?
应该是这样的,毕竟这个人说过的很讨厌她。
安清的心酸得有些发苦。
“你现在不告诉我就不要后悔。”安清说。
若是她哪天离开这里,就再也不会回来,也不会跟这里任何一个人再有一丁点的联系,将这里的人所有事都彻底忘掉。
她用看陌路人的眼神看着徐璟琛,徐璟琛心头微沉,那抹怪异的情绪一闪而过,足够让他忽略,他看着安清的眼神严肃,“我想要你什么时候,你就什么时候还,我要是让你欠一辈子,你就要等一辈子来还。”
安清没出声,直接向门口的方向走。
徐璟琛看着她走出去。
他思忖片刻,也跟着出去。
安清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她漫无目的地沿着附近的一条河直走。
徐璟琛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
直到安清停下脚步。
徐璟琛的脚步也随之停下,面色依旧一副冷淡。
安清回过头,“你是打算一直跟着我吗?”
徐璟琛不回避她的目光,直视她说:“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安清转过身去,继续走。
到了君子好逑,她往里面走。
许久没来过,刚进去便碰到一些她熟悉服务员小哥,他们见到她回来有些意外。
安清直接去找邹经理。
邹经理见到她,没有责怪,他说:“你能回来找我,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确实出了点事。”安清说,“很抱歉邹经理,一直没跟你联系。”
他打量了安清一眼,“你瘦了很多,太瘦了不好看。”
“那处理好事情了吗?”邹经理问。
“处理好了。”安清说。
“就算我不是你老板了,也勉强算你朋友吧。”邹经理语气温和,“你有事也可以跟我说,突然不说一声就失踪了,我挺担心你的。”
安清微微弯唇,“邹经理,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邹经理说,“你能回来就好,我和那些老顾客都等着你回来呢。”
“邹经理,对不起。”安清又一次说。
邹经理蹙眉,“你怎么回事,一直道什么歉?”
安清没有犹豫:“我不回来了,我想辞职。”
邹经理顿时一愣,“为什么?”
安清说:“我的亲人已经去世了,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邹经理沉默。
半晌后,他带着同情的神色和安清说:“你要考虑清楚再跟我说,要不先这样,我给你放个长假你去散散心或者旅个游,你觉得可以回来了就回来,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安清心里有些动容,不管这话有多少分真,“邹经理很感谢你对我照顾有加,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不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
“我现在没有办法出现在任何人面前,我强撑不下去了。”
听着安清的话,邹经理静默了许久。
安清也在等着他的回话。
最后邹经理长叹一口气,“好吧,我批准你离职了。”
“谢谢你,邹经理。”
“不用谢,走了以后不要忘了我们,如果未来还有机会,记得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朋友。”
安清点点头:“好。”
离开邹经理的办公室,安清走到了大堂,此时客人不少,音乐和喧闹声此起彼伏,安清扫视一眼,这个地方她待了两三年,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这里。
以后她或许不会再来了。
安清收回目光和思绪,正抬脚要往外走时,她看见了刘家宏。
刘家宏正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