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昭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邓氏,轻声问道:“自从你嫁人之后,那个叫做吴天的男人对你怎么样啊?”
只见邓氏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不瞒老爷您说,自我嫁入他家以来,从未有过一天能吃饱饭的时候。”
班昭皱了皱眉,继续追问道:“那除了吃饭这方面呢?”
邓氏想了半天,低声回答道:“也没有给我购置过漂亮的衣裳?”
然而,班昭的耐心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她的脾气突然间爆发了出来,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你为何要故意回避我的问题?难道不想告诉我实话吗?”
她紧紧盯着邓氏,接着,她稍稍放低了音量,但语气却更加直白,毫不掩饰地问道:“我想知道的是,不在白天的时候,你的丈夫在夜晚对待你又是如何呢?”
邓氏听完班昭所言后,犹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过来。她不禁陷入沉思之中,沉默片刻之后,满脸娇羞之色地低声呢喃道:“妾身并不想对老爷有所隐瞒,其实妾身嫁入吴家之时,吴天便已是个体弱多病之人。这一年来,妾身所做之事几乎全都是尽心尽力地照料于他罢了。至于夫妻之间应行之事,从未有过。”
话音未落,班昭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瞠目结舌地凝视着邓氏,心中暗自思忖:你竟然如此,既已完成婚礼大典,成为夫妻,却又独守空闺,如今更是成为寡妇,但仍保持处子之身,这等事情若传扬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发现这个小秘密后,班昭突然又来了兴致,于是又盘问了杏儿许久。经过长时间的询问之后,她终于了解到更多有关吴法和吴天这对兄弟的情况。
原来,尽管他们是亲兄弟,但性格迥异。哥哥吴法沉迷于赌博,而弟弟吴天则身体孱弱,一直被疾病所困扰。自从他们分家各自生活以来,起初两人都有一些积蓄。然而,没过多久,吴法就将自己的钱财全部输光;而弟弟吴天的积蓄,则几乎全部用于支付医生的费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杏儿逐渐与班昭熟络起来,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渐渐得到缓解。正当她们聊得起兴时,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伴随着阵阵呵斥声和求饶声。
班昭听出是捕头张虎的声音。过去,她作为县令的小娘子,沉迷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张虎并不了解,两人也并无什么往来。现在有了小昭附体,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性大变,竟然对这位捕头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好奇心。
她示意杏儿不要出声,然后迫不及待地出去看热闹,把自己还穿着一身官服这件事情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的她,只想赶紧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满足一下自己那颗充满好奇的心。
屋外,张虎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之中,满脸笑容,得意洋洋,根本无暇顾及一旁的班昭,只是一个劲地介绍着:“你们看看,这几条小鱼儿虽然年纪不大,但闹起来那股劲儿可真是不小啊!听说是在留香院里嗑多了五石散,精神亢奋得很呢!更离谱的是,他们竟然为了一个歌姬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聚众斗殴!结果被我碰巧撞上了。这些家伙还想趁机逃跑,以为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吗?
嘿嘿,告诉你吧,我对那个地方可是熟门熟路,早就知道那里有很多暗道。所以我特地多带了几个兄弟过去,把所有的暗道都守住了。就这样,轻轻松松就把他们给抓住了。等会儿咱们好好盘问一下他们父亲姓什么,然后通知他们的管家拿钱来赎人。哈哈,我们的富贵可就在眼前啦!”
留香园?留香园那可真是长安城鼎鼎大名的烟花之地啊,那里有着大汉朝最动人心弦的歌喉,最脍炙人口的歌曲,最一掷千金的富家子弟,最热闹非凡的场面。
这个曾经让班昭仅仅听到名字就会脸红心跳、避之不及的地方,如今却变得充满了无尽的吸引力。
“留香园?他们竟然真的在留香园里唱歌跳舞吗?”班昭语气间,满是好奇与向往。
“是啊,不仅如此,他们还嗑五石散,打架斗殴呢,都被我当场抓住啦!”
张虎扭过头来,发现眼前之人并非县丞陈恳,而是班昭小娘子时,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他自幼便在衙门当差,擅长观察他人神色,并通过多年历练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然而,与班昭今日身着县令官服玩耍相比,她在听到留香院后的异常表情以及对其表现出的特别关注,更让张虎感到奇怪。
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理他们呢?班昭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通知他们的管家,让他们交钱赎人咯!张虎有些不耐地回答道。他觉得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不明白为何班昭会如此追问。
“求捕头大人开恩呐!”一旁的小公子们听闻要告知家中长辈,立马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
“大人千万不要传讯至家中啊——”
“爹爹要是知晓我们去了留香院,必定会打断我们的双腿啊!”
“是啊是啊,还有私塾老先生的那把铁戒尺——”
“我……我甘愿给大哥您一些银两,权当买酒喝了。”
“对——对——我也乐意出这份钱。”
伴随着一阵抖动衣服的沙沙声,一枚枚银锭被摆在了张虎脚边。
望着脚下闪闪发亮的银子,张虎的眼睛都直了,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仿佛要将它们看穿一般。然后蹲下来,仔细端详着每一块银子,用手轻轻触摸着它们光滑的表面,感受着它们沉甸甸的重量。
经过反复确认后,张虎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银子上移开,并将视线艰难地转向一旁的班昭。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犹豫,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看,娘子……这,这,这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看到眼前的情景,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竟唤起过去的小昭,深夜跟一群社会小青年,被逮去派出所的种种记忆。
她朝张虎夸张地呶呶嘴,低声说道:“既然银子已经给你了,那你,你就放了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