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姝默默给他竖了拇指，满眼夸奖。
她虽一个字都没说，但月言柒还是被看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抓抓后脑勺。
“好了，那我现在开干了。只是，你订单要的急，我一个人恐怕是做不完的。村里那边怎么说？”
月九姝摇摇头。
“对于帮手，你有人选吗？”
月言柒想了想，给了她三个名字。
一是后面程奶奶家的程煜然，一是东面马叔的儿媳妇秦丽华，一是山脚下的赵寡妇。
情况特殊一点的就是赵寡妇。
月言柒有点在意。
“不然，我再让妈帮忙找一个？”
月九姝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在意的摆摆手。
“就他们了，别耽误时间了。你弄你的，我去得找她们谈。”
月言柒闻言，还是将对赵寡妇的顾虑压下，对她点点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送她出了门。
月九姝出门前，先回自己房间拿了点糖果，又把囡囡带上，这才出门。
按照远近，她先去了程奶奶家。
大抵是因农闲，程奶奶和程煜然都在家。
月九姝去时，两人正在院里缝鞋垫。
院门是敞着的。
月九姝敲敲门，唤了两声。
院里两人听声一起转头看过来，见是她，眼里又生出相似的疑惑。
程奶奶和月母关系不错，却与月九姝接触不多。
毕竟，以前的原主，在村里，名声不太好。
与程煜然就更不用说。
程煜然虽是月老六的同学，与月老六关系也不错，却很讨厌他这个妹妹。
她觉得，月九姝这三个字，就代表了麻烦。
程奶奶先一步回神，调整好表情，起身，对月九姝温柔的笑笑。
“小九怎么过来了?”
程煜然依旧沉着脸。
月九姝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当不知般勾唇笑开。
“程奶奶，我是来找程煜然的。”
程奶奶又是一怔，扭头去看自家孙女。
程煜然意外的挑挑眉，对自家奶奶轻轻摇摇头，再转眼冷冷朝月九姝看去。
“找我？”
月九姝笑着点点头，牵着囡囡进门。
囡囡却是与程煜然熟悉的多，刚走近，就扬起小脑袋，冲程煜然乐呵呵的叫“小姑姑”。
程煜然手微微动了一下，想抱，但碍于月九姝在，忍住了。
月九姝：“我想请你帮个忙。”
程煜然眼中疑惑更甚，不掩目光的打量了她一眼。
“我能帮你什么？”
月九姝：“我七哥那边，帮村里做衣服，量有点大，人手不太够。他说你手艺不错，让我来找你。”
程煜然眉心皱起。
“村里做衣服？村里什么时候弄这个了，我怎么不知道？”
月九姝解释：“只是做一个尝试，接了县里供销社的单。两边都试试，要是成了，以后就做长线，若是不行，一次就停。
算是个试水，就没对外说。”
程煜然讶然：“村里领导都同意了？”
月九姝点头。
“要的急，你可以去帮忙吗？按件算工分。”
程煜然更加惊讶了，说话的声音也不由提了起来。
“还给算工分？”
月九姝淡定的笑笑。
“自然。要是算别的，不就是资本主义了吗？”
程煜然再看她的眼神变了变。
这与以前的月九姝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了。
以前的月九姝，蛮横、冲动，还没脑子，做事只凭喜好，不考虑后果和现实。
而眼前的月九姝，就一句话，便能窥出她的心计。
程煜然心思翻转，面上却是没多少表现。
月九姝却看出了点东西，眸底微光一闪，安静的等她做决定。
她们没说话了，程奶奶倒来了兴致，开口柔声唤了月九姝一声。
“小九呀，这有没有说工分怎么算？”
月九姝笑眯眯的说：“村里说，一件衣服，按五个工分算。”
程奶奶震的“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算这么多啊？”
在她们看来，这一件衣服做来，很简单的，就是费点时间。
这要是有缝纫机，手快的，两三件得有了。
这一个成年男子，一天从早干到晚，才能得十工分啊。
月九姝点头。
“不过，是因为这批衣服要得急，才是这个价。若是事成了，后面就不是这个价了。”
程奶奶被震的还是有点恍惚，晕晕乎乎的点头。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要一直都这样，那村里可就得亏本了。”
月九姝：“是的呢。”
程煜然听到工分，就心动了，这会听了她们两人的对话，心里也有了计较，直接开口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过去？”
月九姝双眸一亮。
“你这会要是不忙，可以现在就过去。我七哥，已经开始动手了。”
程煜然放下手中的鞋垫，起身，拍拍衣服。
“行，我现在就过去。”
她走之前，还把囡囡给带走了，糖也没要。
她说，月九姝是为了村里的事忙活，自己不能收她东西。
月九姝想想，也没和她拉扯。
余下两家，一听可以得工分，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尤其是赵寡妇。
月九姝到赵寡妇家门前时，被她家那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倒的破房子给惊到了。
宝桐村虽然有点穷，但家家户户的房子，在经年累月的修建、缝补下，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月家的房子。
但赵寡妇家的，还是矮矮的茅草屋，人走进去，都直不起腰来。
她找了原主的记忆，赵寡妇也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却已花白，身子也被生活压的直不起腰来。
面对月九姝的邀约，她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觉得她是来找自己的乐子的。
月九姝再三保证，并说，有月恒奕背书，她才将信将疑的和月九姝走。
她也是唯一一个收下月九姝糖果的人。
她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一个六岁，一个八岁。
月九姝来时，孩子就被她撵到房里，还锁上了门。
月九姝就看到了一个影子，瘦精干巴的两个小孩，个头也很矮，高一点的那个，看着，也只和月安清差不多。
她心里默叹。
都是苦命人。
赵寡妇这是最后一户。
月九姝领着她回家时，月言柒已经带着程煜然和秦丽华在院子里忙乎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