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姝告诉她,柳之花和秦朗都病了,被秦知悟送去镇上的疗养院了,现在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想呆多久都行的。
月母惊住。
“怎么都病了?严重吗?怎么不和我们说?我们也好去探望一下。”
毕竟是亲家,这点礼数还是要有的。
月九姝摆摆手,表示不用。
月母不赞同的看她一眼。
“怎么不用?这要不去,传出去,会说我们月家没礼数的。”
月九姝有些头疼的解释。
“那个情况有点特殊。他们去的不是普通的疗养院。”
她说的含糊不清,月母听的更着急了。
“不是普通的,那是什么的?即使不是普通的,也能去看吧?难不成还是关神经的啊!?”
月九姝一怔,满眼复杂的看着月母,慢慢抬手,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月母见状,以为她是在搞怪,扬手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背。
“跟你说正事,问你为什么呢。”
月九姝干笑:“我这不是回答你了吗?”
她把大拇指又朝月母面前伸了伸。
月母皱眉,伸手拍开她的手。
“你这是干……”
忽的,她话语一顿,脑子跟着一转,反应过来,脸色骤然沉下。
“你说他们真的……”
她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月九姝一言难尽的笑了笑。
月母沉默。
母女俩相顾无语。
静默了好一会,还是囡囡叫了一声,才回神。
月九姝算算时间,蛋羹差不多好了,和月母打了声招呼,就起身去抬蛋羹了。
余下的时间,月母还是没说话。
等月九姝喂囡囡吃了蛋羹,牵着小家伙打算出去转悠两圈。
月母想想,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也没走远,就在家门口转了转。
月母跟在旁,欲言欲止的看了月九姝好几眼。
她以为自己做的隐晦,但实际在她看第一眼的时候,月九姝就注意到了。
在到第五眼的时候,月九姝终于转过头来,对上她的目光。
“妈,你有事就和我直说吧,你这么一直瞟我,我也有点虚。”
月母一怔,讪讪的笑了一声。
“那个,妈就是……妈就是……就是想问,小秦他们家这个情况,是遗传还是……”
月九姝一听,就明白了,哭笑不得摇头。
“我那岳母,是继母,有病也遗传不到秦知悟身上的。”
月母脸色一下松了,拍拍心口,长长舒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那小秦呢?”
月九姝想了一下,才反应她的问题。
“部队有任务,他已经走了半个月了。”
月母讶然:“半个月了?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月九姝有点懵。
月母又道:“那秦家都人了,你在那边呆着干嘛?都不知道早点回家来看看我们。”
话题又给绕回来了。
月九姝无奈的笑笑。
“妈,就是秦家再没人了,我也是嫁了人的呀。天天往娘家跑,算怎么回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离婚了呢。”
月母连忙抬手拍了她手臂两下。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见多不好。”
月九姝不在意的笑笑。
“又没离。再说了,就是离了,又能怎么样呢?”
月母看她的表情,感觉像是在暗示什么,一下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不是说真的吧?你真想离婚啊?你可别吓妈啊!?可不兴离的,你离了,日子要怎么过呀!?”
月九姝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心虚了一下,连忙哄她。
“没没没,没离呢。我就说说,一个假设。”
月母急的跺跺脚。
“你这丫头!假设都不行!你不能离,真的不能离的!”
月九姝看她着急的样子,心也不由跟着沉了沉。
“妈,为什么不能离呢?”
月母急的脸一会白一会红。
“离婚的日子很难的。我、你爸和你的哥哥们,都能接纳你,但村里的流言,会把你给淹死的。”
月九姝看到她眼里的恐惧,不禁疑惑。
“妈,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月母怔了一瞬,肩头蓦的耷拉下。
“你还记得村东头的苏湘秀吗?”
月九姝想了想,在原主记忆里找到一点。
苏湘秀比原主大六岁,从小就喜欢月老四,就天天跑来找月九姝玩。
那会月九姝两岁都不到,还是个话都说不清的丫头,也不知道她来带月九姝玩些什么。
反正月九姝小时候很喜欢和她玩。
不过,自从月老四去当兵后,苏湘秀就没再来过了。
在月九姝嫁人前的半年,苏湘秀也嫁人了,说嫁的是下河村的一个木匠。
说是,男方家里条件不错,彩礼就给了五十块,还出钱,在村里办五桌。
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巨款了。
月九姝点点头:“她怎么了吗?”
月母叹气。
“她啊,上周,自杀了。在家里,拿了条裤子栓在窗台上,给自己吊死了。”
月九姝心头一震,脚步不由顿住。
“这……这是为什么?”
月母眸中悲哀拂过。
“流言杀人。”
苏湘秀三个月离婚,从小木匠家回了家。
她有三个哥哥,都早就娶妻了,三个嫂子其实早就看不顺眼她了,一直在寻摸的给她嫁出去。
这人,是她二嫂找的,就是图人家的高彩礼。
她嫁过去没过几天好日,就被打了。
她自己打听的,这才知道,那小木匠家暴,在她之前,已经讨了两个老婆,都是被打跑了。
苏湘秀好不容易才离婚回了家,但她嫂子容不下她,就天天在外散播谣言。
这村里,说什么都有。
有说她是偷人被抓到,才被休回来的,有说她是生不出娃被休的,还有说她不安于室,在那边做那种事……
还有一些,月母听了都觉得脏耳朵,就没对月九姝说。
苏湘秀在家,被嫂子阴阳怪气,出了门,又见村民们对她指指点点,终于受不了,在上周自杀了。
月九姝听后,心里生出阵阵悲凉。
在任何时代,女性的地位总是这么低,只要与桃色新闻沾上的,说到最后,都是女人的错。
她冷笑。
“妈,你放心,我要是真离婚回来了,谁敢乱嚼我的舌根,我就去他家把他的舌头给剪了。
湘秀姐那是不懂法,才会自己把自己逼到绝路,我不会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