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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你快点,要迟到了!你再这样磨蹭,以后我都不等你了!”

    “来了,来了,催催催!还有15分钟呢!”

    “明天要开早会,7.30前必须到厂集合,我不等你了!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可别迟到了!”

    “行,你不用等我!”

    新月自进厂以来,从来没睡这么舒服过。她昨晚从10点多一觉睡到今早天亮。耳边铃声爆鸣不停,新月迷迷糊糊摸到电话接了,耳边传来冬雪气急败坏的声音。

    “懒猪,起床!”冬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不过这次夹杂了些许怒气。

    “好!”新月手机一扔,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只好被子一掀,麻溜穿衣洗漱,走人。

    下楼就对上冬雪愤怒的脸,冬雪在厂里宿舍就时常早上催她,实在是有些烦了,撂挑子不干了。

    冬雪每天不到7点起床,花20分钟洗漱,不到7.30便去食堂吃早餐,吃完还有时间沉淀充裕一下自己。

    她就十分不理解,要是不开大早会,新月天天早上得睡到7.40才起床。

    每天一阵风似的来来去去,就不能早一点起床吗?她有时候会在去食堂前叫醒新月,但她只有大早会那天才能在7.30前醒来。

    别的时候,没到7.40,新月的大脑绝对处于宕机状态。

    这个懒猪,还以为像住厂里一样踩点起床上班。拜托,这是出租屋,到厂里得走10分钟呢。

    冬雪等的心里火起,在狠狠骂了新月一顿后,望着新月没有半分悔改的脸,爽快决定好了明天单飞,在不管这个懒猪了。

    新月又一次兜里揣俩大馒头,在上班前一分钟打卡成功。麻溜坐上工位,班长杨红的一双招子立刻扫射过来。新月赶紧低下头,假装很忙碌。

    工作间隙,不时偷偷把头低下,偷塞两口馒头。

    杨红的头忽地转过来,四处打量,见大家无事发生,便又转回头去忙自己的事情。

    一会儿,她离开座位,绕着场地巡查。她耳朵边老传来悉悉索索的塑料袋声音,一定是又有人上班时间偷吃东西了,这是不允许的。

    爱踩点上班的人就那么几个,想猜到并不难。杨红估摸着声音来源,猛地回头,对着新月,一双牛眼死死瞪着她。

    新月两腮鼓鼓如松鼠,正偷偷注意杨红动向,见她朝这边过来了。赶紧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噎得直伸脖子。

    待杨红走近,绕着新月转了好几圈,却啥也没发现。杨红懊恼地摇摇头,寻思怎么没早点下场来抓,又让她逃过一劫!

    新月所在的明华眼镜厂,在当地也算大厂了,厂里10来个部门,共约2到3千人。

    一起出来打工的4个女孩,新月是装饰部,旷冬雪在包装部,沐青风在钻孔班,肖夏荷在铁艺班。

    几人虽在同一栋楼里上班,实则相隔老远,平时连面都不容易见到。

    厂子里规章制度很严格,上班期间严禁串岗,不能讲电话。上厕所要用离岗证,且不能超过10分钟。

    新月和冬雪都躲在各自部门厕所里,互通电话。

    “新月,下班我们约青风姐和夏荷姐去宿舍聚聚吧!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她们搬家也请了我们的。”

    “好的,冬雪姐,你说怎么办。”

    “我们一人出30元,买些麻辣烫卤味和零食,去我屋里聚吧,我屋子比较大,可以坐得下。”

    “行,听你安排,下班我去找你。”

    下了班,新月和冬雪一起去夜市买了所需吃食,终于迎来了两位姐姐。

    沐青风一头短发,国字脸,精明干练。肖夏荷则身材火辣,前凸后翘,面容妩媚。她一出现,立刻引得周围人连连注目。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冬雪住处,围着冬雪买的小桌子坐下,热聊。

    “来,我们大家一起干一杯,庆祝新月和冬雪脱离苦海,搬家快乐!”沐青风道。

    “搬家快乐!“肖夏荷也举起杯。

    “同乐!”

    “同乐!”

    四人举起手中纸杯,将杯中汽水一口气喝完大半,谈笑吃菜。

    “你们俩真挺有耐性,现在才搬,6个月啊,怎么熬下来的!”

    肖夏荷轻轻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一头乌黑长发烫直过,平时上班扎起来,下班则将长发散开,长及腰部,随着她的走动随风摇曳,每每引人观望。

    “神了!怎么受得了张彩和周俊6个月的?我当初熬了1个月,就再也受不了了,再不跑我都快成神经衰弱了!每天晚上一闭眼,她俩就开始吵吵吵,闹得人头晕!”沐青风道。

    沐青风性格开朗,精于世故,和谁都能说得上话。

    冬雪和新月对望一眼,心里都有些许苦涩,但转眼恢复。还能为什么,为了省钱呗,她们的家境可没有两位姐姐好,所以无法像她们那样硬气。

    冬雪赶紧转移话题:“也不知道那两人怎么回事,每晚睡4个小时,一天到晚欢蹦乱跳的不知疲倦,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我也很好奇,她俩啥情况,咋和我们不一样呢?每天睡那么少,精力还那么好,简直太神奇了!我感觉每晚都没睡饱,第二天头都是晕晕乎乎的。”

    “谁有你能睡?每天都在卡点打卡,懒猪!”冬雪戳新月肺管子。

    “我没迟到呢!”新月赶紧辩解道。

    “早点起床吧,中午放90分钟呢,还不够你补觉的?”沐青风道。

    “中午我也睡了。”

    “那我也很好奇,你那么多瞌睡都是从哪里来的?”肖夏荷也来了兴趣。

    “不知道,反正我每天都很困,根本睡不够。”

    “算了,别说她了,改不了了!”冬雪道。

    ‘新月,你得注意,住外面没人叫你,别迟到了,扣钱划不来!”沐青风道。

    “知道了!”

    “咱们都出来那么久了,你们有没有看对眼的男孩子呀?”肖夏荷偏头问。

    “没有,一群歪瓜裂枣,姐没有看上眼的。夏荷姐,你呢?”沐青风反问。

    “我啊,谈了一个,不过,可能不会有结果。”肖夏荷幽幽叹了口气。

    三人三脸问号,等着她解惑。肖夏荷扫了三人一圈,摇了摇头。

    “你们还小,不懂很正常。没有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遇到了就会明白,有的人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们注定只能相伴一程,或体面或难堪地分开!”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表示很费解。既然谈恋爱了,就努力争取有个好结果。既然心里觉得以后会分开,为什么开头又要在一起?三人空白的感情经历,不足以解释这个深奥的问题。

    “你们上学到现在,就没有喜欢过男孩子吗?”

    “别看我啊!我读书的时候,和男孩子说一句话都会脸红。整天埋头在武侠小说的世界里畅游,哪有闲工夫去喜欢男孩子?”新月道。

    “我也和新月差不多,天天忙着看小说。”

    肖夏荷望着旷冬雪床头的两大摞书,摇了摇头。

    “两个呆瓜,大好的青春交给小说,要我说你们什么好,木头木脑不解风情!”

    “姐,说的你读书时谈过恋爱一样!”

    “那当然!想当初,姐也是喜欢过校草的人,不过后来失联了而已!”

    “姐,你那叫暗恋,不叫恋爱!”

    “死丫头,暗恋也是恋,姐好歹恋过一回,你们仨呆瓜恋过谁?”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有些无语。都想从记忆中挑出一个值得自己说恋过的人,但好像都没有。

    在这个问题上,三人只有被碾压的份,丝毫没有还嘴的余地。

    ……

    几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直到深夜才散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