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淑婉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
最终狠狠一咬牙，将到嘴边的解释，全部都憋了回去。
她不是傻子，这里是司家的地盘，司景明更是未来司家唯一的继承人。
几个小辈在这里吵吵了半天，司父和司夫人作为长辈，表面上是来主持公道。
实际上除了开始那几句话，基本上一直沉默的站在旁边。
像是在看热闹。
又或者说，早已表明了司家的态度。
她继续待在这里，无论解释再多，在这些人眼里，也没有任何区别。
唐念芸推着轮椅靠近了些，同样轻声说：“你和司景明之间，有没有感情，有没有接触，只有我们知道，在那些外人眼里，你跟我没有任何区别！”
“我……”
“我为了唐家攀附沈修平，做了这么多年的舔狗，整个江城人尽皆知。”她歪着头，目光单纯，“可在京城人眼里，你难道不是仗着救命之恩攀高枝吗？”
面对她的评价，江淑婉身体微微一晃。
“你现在攻击我的话，可能不久以后，就会落到你自己身上，冤冤相报何时了？”
从头到尾，唐念芸都没有表现出多愤怒的情绪，可越是这样，江淑婉便越觉得心里闷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此刻也顾不上跟长辈告辞，直接拎着包，扭头离开。
对她来说，与其在这里继续被阴阳怪气，还不如早点想想，该怎么告诉家里那些人，司家退婚的消息！
面对江淑婉的匆匆离去，司父脸色暗淡了一瞬，又很快恢复过来。
眼神落在张伟身上，“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一下，省得到时候闹出什么麻烦事。”
“好。”
在江城一直掐着架子的张伟，面对司父的时候，显得异常老实。
伴随着张伟的离开，整个书房，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尴尬。
按道理说，江淑婉和张伟离开后，屋里的外人就算是走完了。
偏偏顾景城和林远，如同两尊门神一样，杵在两人的轮椅后头。
连带着看向两位长辈的眼神，都充满不善。
司父刚想主动开口，就对上顾景城那副叼儿郎当的神情。
想到司景明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身边就是这几个人陪着，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林远是个狼崽子，有勇有谋，胆子也不小。
唐念芸这丫头看上去，也算是能上得了台面。
偏偏这个顾景城，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司景明现在这副模样，十有八九都是被这家伙给带坏的。
不过他心里的猜测，其他人并不清楚。
司景明皱眉看着他，“你想要的一出好戏，我们已经替你唱完了，剩下的事情，司总自己应该可以处理好。”
“你就是这么跟你爹说话的？”司父眯眼盯着他，“我刚刚也不知道是在给谁做嫁衣。”
“是在给我做嫁衣，还是在帮你自己，你心里清楚。”
司景明扬着下巴，目光毫不闪避的同他对视着。
父子二人视线交汇，愤怒快要擦出火花。
司夫人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好好说话？是我不愿意好好说，还是他不愿意，某人自己心里清楚！”
司父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脸上的表情却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毕竟对他们来说，司景明的确难得回来一趟，也没必要撕破脸。
更何况……
他眼神落在唐念芸身上，不像是最开始的嫌弃与厌恶，反倒充满了好奇。
毕竟当初唐念芸是白家小姐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却能让司景明念念不忘。
肯定会有过人之处。
至于这过人之处到底是什么，他们为人父母，多少也是有些好奇。
眼神对视的瞬间，唐念芸微微一笑。
明艳的五官，像是瞬间绽放的玫瑰，又不带半点尖刺。
看得几人心间一颤。
还不等司夫人开口，司景明便挡住了她的视线。
满脸不耐烦的说：“有事说事，没事我们就要走了。”
“走是什么意思？”司夫人有些惊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江淑婉的事情也解决了，说走就走，是觉得咱们家的宅子，住不下你们几个吗？”
“不。”司景明摇头，“是住在这里，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两个字一出口，女人瞬间愣在原地，眼里的难过与伤心，没有半点伪装。
“景明，你……”
面对司夫人的难过，司景明更是满脸讥讽，“这种没有感情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不如外面的酒店来的温馨，你们怎么敢说这里是家？”
“司景明，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司父气呼呼的冲过来，“当年的事情，我们已经跟你解释过，那就是一场意外！”
“当然是意外，这些年发生的意外还少吗？只要不如你们所愿，所有的一切都能用意外来总结！”
“啪——”
司景明话音落下的瞬间，司父就已经扬起了巴掌。
还好落下的瞬间，被顾景城及时挡住，将他的手狠狠拍开。
男人皱着眉，“这么大一把年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对自家儿子动手，这就是司总的教育方式吗？”
“我们司家的家务师，应该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插嘴吧？”司父冷漠的瞥着他，“我要是没记错，你同样也是……”
“私生子那又怎么样？是我能选的吗？总不是那些老男人管不住自己，在外面乱祸害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顾景城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远远比其他人更容易保护自己。
就像现在，赤裸裸的将私生子的身份暴露在司父面前，同样告诉在场所有人。
这一切，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照你这话的意思，你还很骄傲？”司父眯着眼，“难怪这些年，司景明一天比一天叛逆，要不是当初认识你……”
“不认识我又怎样？不认识我，你确定他能活到现在？”
“你……”司夫人伸手指着他，“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司景明好好站在这里，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死！”
面对司夫人的愤怒，司景明面色如常，反倒还多了几分笑意。
就好像，脱离了唱戏的戏台，开始看另一出好戏。
就连唐念芸，此刻都能感觉到他雀跃的心情。
“你没事吧？”她压低声音问，“我怎么感觉，叔叔阿姨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