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强撑着的江淑婉，此刻直接跌落在地。
眼眸中的光芒，此刻也彻底熄灭。
“所以，如果当初没有和司家扯上联系，江家早就不复存在了是吗？”
她脸色惨白一片，明明是在询问，但心里早已有了结果。
她一直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有救命之恩在，总有一天能让司景明看见她。
司家更是会永远站在她身后，成为最坚强的后盾。
毕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结果现在才知道，当初的恩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消磨殆尽。
只有他们江家自己觉得，不够，还不够！
司家那种庞然大物，想帮他们一把，再容易不过。
实际上让江家免于死刑，就已经是司家最大的恩赐。
司父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开口，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江淑婉苦涩一笑，“原来到头来，我才是高攀的那一个。”
听见江家覆灭的瞬间，唐念芸同样心头一颤。
当初摇摇欲坠的唐家，所带来的危机感，再次浮现心头。
如果那时候，沈修平也能如此沉默的，保护好她在乎的一切。
或许她也会心甘情愿的爱上他。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已经过去的事情，没有半点更改的可能。
江淑婉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司景明，“如果你没有认识她，我们之间，会不会有一点点可能？”
不论是有一点点可能爱上她，或者是有一点可能，两人能够结婚。
对于江淑婉来说，都是最好的回答。
“没有认识她？”司景明看向身边的人，当着众人的面，重新握住那只小手。
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柔和下来，“如果那时候没有认识她，哪怕从海里被救回来，我也没有能力活到现在。”
“你……”唐念芸红唇微张，显得有些惊讶。
他将那只手牵至唇边，落下轻吻，“支持我活下来的，一直都是你，而不是所谓的死后余生。”
看着两人的恩爱模样，江淑婉心中最后的那点净土，也破碎得一干二净。
她死死咬着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眼前的视线却开始逐渐模糊。
就连司父二人，此刻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司景明再次开口，“江城的事，是沈修平发疯，我可以原谅你和白素素，但不代表我会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机会。”
“司景明……所以你们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对吗？”
江淑婉看似是在叫司景明，眼神却落在了司父人身上。
得到那句回应的瞬间，她心里，已经看到了结果。
司父点头，“那兔崽子没说错，这些年我们帮持江家已经够多了，哪怕是救命之恩……”
“我懂了，回去我会告诉家里人的。”她垂下眼帘，“原本就是我们高攀，事到如今，也没有继续挣扎的必要了。”
江淑婉出人意料的，干脆让众人一起松了口气。
连带着司景明看向她的眼神，都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就现在的局面而言，退婚是最好的选择。
江淑婉不甘心的看向唐念芸，“这次是我输了，但并不算心服口服，如果没有白家的话，他的未婚妻只会是我。”
“你确定？”唐念芸挑眉，意味深长的笑着。
“不然呢……”
“噗嗤——”唐念芸笑出声来，“如果我和白家没有任何关系，白父自然不会处处防着白素素，你觉得是泼天的富贵，能轮得到你吗？”
毫不遮掩的回答，将赤裸裸的现实，直接撕开在江淑婉面前。
她满脸不敢相信的看向司父，微微颤动的嘴唇，是她最后的倔强。
“是。”
司父简单一个字，直接将白素素心中最后的幻想磨灭。
她一直以来，都以为能和司景明订婚，是因为当初的救命之恩。
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是笑话。
选择她是因为白素素不是白家亲生女儿，无法跟司家强强联手。
所以才退求其次，用所谓的救命之恩，在外人眼里专门给司家博得一个好名声。
只有她和江家还沾沾自喜，以为这辈子攀上了高枝。
偏偏有些委屈，她没办法告诉任何人。
因为就连这所谓的救命之恩，都是偷来的。
江淑婉至今为止都不知道，当初究竟是谁将司景明从海里救了出来。
而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到底去了哪里？
从订婚开始，她一直因为自己是个小偷而惴惴不安，兴奋之余又害怕真正的人找上门来。
而现在，两人间的婚约注定没了后续……
夜里的担惊受怕，想必也会消散。
唐念芸在轮椅上，看着江淑婉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没有半点要后退的意思。
司景明有些担心，想要阻止，却被她用眼神制止。
“这次，你真的赢了……”
“你同样也不差。”她扬起嘴角，“至少你的家族保住了，不是吗？”
“呵呵，的确。”江淑婉弯腰凑近，“可你怎么敢保证，司家和司景明一辈子都不会建议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
“你和沈修平在一起的那些年，无论如何，都会是抹不去的污点，现在他把你放在心间，可以无视那些年，未来呢？”
话音落下，江淑婉微微后退，泛红的眼眶同样泛起笑意。
就差直接把挑衅二字写在脸上。
面对这样的江淑婉，唐念芸心中一时有些失望。
“如果你一直要纠结我和沈修平在一起，包括婚约解除这件事情，那你现在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笑死人了。”顾景城讥讽的笑着，“某人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别忘了在嘲讽别人的时候，自己不照样被退婚吗？”
“顾景城！”司景明瞪了他一眼。
江淑婉笑容僵在脸上，“你们什么意思？我和司景明的婚约毕竟是……”
唐念芸打断她的解释，“他之前跟你有婚约，现在他跟我结婚，你在其他人眼里，跟之前的我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江淑婉急了，“我和司景明订婚的时候，包括订婚之后，基本上都没见过，才不像你和沈修平！”
“没见过，就嫁给陌生人，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想不到江小姐的思想还停留在以前。”
林远笑眯眯的看着她，就差把老古董几个字，写在江淑婉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