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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那是咱们北翼的女婿

    场上没有主考官,也没有裁判。

    他们自动下场了。没谁有资格站在箭神面前做“主考”或评判。

    这一场较量,无论宛国人愿不愿意承认,都已经变成了一场箭术切磋。

    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友好箭术交流,而非宛国使团初时的意愿,要用一场比赛来证明国家战力的强盛。

    礼部官员准备好同样质地的黑色蒙眼布送到二人手中。无头箭各十支,也分发在手。

    拘无重放弃了宛国的马中之王,想试试北翼的战马。

    谁都看得出,箭神只想要一场公平的箭术比试。

    岑鸢朝着时安夏的方向远远看去。

    他看见时安夏双手合十夹着竹签,签上红色旗帜映红了她的桃花面。

    其实离那么远,他是看不清她样子的。可这一刻,他就是看清了。她的模样早已烙印在心,无法抹去。

    他朝着她的方向挥舞了一下箭矢,而时安夏是真的看到了。

    她也挥舞着旗帜,拎着裙摆往前而去。

    谁都知道海晏驸马要与箭神比试了,都不拦她。

    她就安安静静站在场边看他,只是想离他近一些而已。

    唐星河忙跑过来,“表妹,你要过去跟表妹夫说说话吗?”

    时安夏摇摇头,“不影响他,咱们安静看着就好。”

    可岑鸢这时已经向她走过来了,“唐星河,你照看着点我娘子。”

    “知道了知道了,谁还不知道你有个娘子?”唐星河说是这么说,却是护在一侧。

    时安夏伸手替岑鸢整了整箭衣,轻声道,“你伤还没好全,自己注意着些。”

    “嗯。”岑鸢嘴角噙着笑。

    “你快去吧。”时安夏握着小旗的手挥了挥,“我会在这看着你。”

    “那我去了。”岑鸢眼里的光芒依然平和,却夺目。

    他整个人都是闪闪发光的。

    他转身而去。

    拘无重也朝看台上看去,满眼的红。然后他就看到了海晏公主,也看到了岑鸢满眼的光。

    他笑,“北翼的公主对你使了什么妖法?”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就愣住了。

    而愣住的,还有岑鸢。

    因为在鹿北之战的前一晚,拘无重就是这么问他,“北翼的皇太后对你使了什么妖法?”

    时空交错,分不清前世今生。

    岑鸢没有回答,只淡淡一笑,“请。”

    二人各自纵身上了战马,再各自用黑布蒙住双眼。

    那一刻,黑暗袭来。

    但在两人心中,铜钱方孔却是奇大,靶心也是奇大。

    拘无重大声道,“岑大人,我不会让你!”

    岑鸢朗声回应,“箭神请赐教!”

    双方未报姓名,也未报国名。

    红色箭衣与褐色箭衣在夕阳下都猎猎如火。

    游戏规则未经商量,二人似乎都知要如何进行,同时一勒马绳,马儿跑起来。

    一个由左向右跑圈,一个由右向左跑圈。

    偶尔交错而过。红褐相叠的瞬间,如命运的一次交叠。

    马儿越跑越快。

    拘无重和岑鸢都能清楚计算出两匹马儿的速度几乎相同,就连呼吸的频率都如出一辙。

    看台上的人看见两匹马儿已经跑出残影,根本分不清跑了多少圈。

    就在又一次两匹马儿擦肩而过时,岑鸢朗声道,“先生先请。”

    他话音一落,拘无重的箭就离弦,穿过铜钱方孔,重重插进靶心,发出砰砰的声音。

    为何一支箭会发出“砰砰”两声响?因为岑鸢的箭随后就到了。

    如果没有那方铜钱的阻挡,想必两支箭可以同时到达,不差毫厘。

    铜钱的方孔设计时就只能通过一支箭,是以岑鸢说“先生先请”。

    也就是说,他是听到感受到拘无重的箭已经离弦,才射出了自己的那一箭。

    事实上,两人就谁先发第一箭都在一圈一圈的马儿奔跑中做了礼让。

    因为发第二箭的人比发第一箭的人难,而两人都非要让自己的箭紧追着前面的箭而去,形成一前一后的箭局。

    就好像两人一起生活了多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不必沟通就知对方是要这么做。

    布思不得不怀疑,这两人私下定是有交往,且还是很深的交往。

    否则哪里来的默契,能这么精准?

    整个赛场都是惊叹声。

    有人断言,这将是天下箭术最高水平的比赛。

    天下最顶级箭术高手,一曰拘无重,一曰岑鸢。

    拘无重自然也感受到了岑鸢第一箭的精准和力道,不由得豪气万千大笑一声,“岑大人,该你了!”

    随着那声“该你了”落下,岑鸢骨节分明的手指张弓搭箭,拉满弓弦。利箭破空而出,发出尖利而急促的声音。

    砰砰!

    又是两声!

    两支箭一前一后扎在靶心上。

    这一次,岑鸢的箭在前,拘无重的箭在后,一前一后,正中靶心。

    赛场欢呼声再未断过。

    因为是无头箭,箭身需要比普通箭更粗的杆,才能实现冲击力和穿透力。

    如此红心上已稳稳插有四支箭,两支箭尾涂红,两支箭尾涂褐,各自代表着北翼和宛国。

    也就是说,后面的箭插进红心之中会越来越困难。且谁先射箭谁就有比另一个更大的优势。

    无需谁来安排,拘无重和岑鸢二人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你一箭,我一箭;我一箭,你一箭,就这么嗖嗖嗖,呼吸一般自然,几乎把一颗红心插满。

    场上除了宛国人以及个别心思有异的,其余观赏得都很放松。

    “哇,驸马跟箭神原来是一个级别啊!”

    “哇,驸马好俊!”

    “驸马简直太好看了!”

    “那可是箭神呢!我们驸马和箭神看起来好和谐啊,哈哈哈!”

    唐楚君扭头笑颜如花,介绍起来,“我女婿!那是我女婿!”

    姚笙也笑,“那也是我女婿!”

    唐楚君瞬间认怂,“是是是,主要是您女婿,然后才是我女婿。”

    姚笙安慰她,“那也不能这么说,女婿是大家的。”

    她们这悄悄话虽然没飘进明德帝耳朵里,但不妨碍明德帝隔空精准插个话,“朕的女婿,那是朕的女婿!”

    齐公公几头跑,是一头都没拉下,威武总结,“驸马爷啊,那是咱们北翼的女婿!”

    梁国那俩知根知底的使臣,心里酸得想骂人。

    那是我梁国人!

    梁国人!

    我们梁国人啊啊啊啊啊!

    但没有人在意他们梁国,更没人在意他们梁国人。

    反正这是我们海晏公主的驸马,我们北翼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