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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张太太叹气,婉宁笑了:“婆婆这话,我可要驳回了。”

    “你为何驳回?”张太太看着婉宁,婉宁勾唇微笑:“若人人都早知道,那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人懊悔了。”

    若人人都早知道,那这世上也就少了那么多争名夺利的事儿了。张太太微微点头,说得很对,正因为那么多人想要的,是那名利,才有那么多的事儿发生。

    “况且,有些事儿,就算早知道,也会有人去做的,毕竟还有一句,万一呢。”婉宁的话让张太太笑了,既算前面是悬崖,但看到对面的金银,还是有人不管不顾地想要越崖而去,毕竟,万一呢。

    这个世上,不就是那么多人存了侥幸之心,才有了那么多事情。

    “娘,您在和祖母说什么?”希声眨了眨眼,听不懂自己娘和祖母的话,希声还不高兴。

    “你还小,你听不懂。”婉宁把女儿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希声乖乖地趴在娘怀中,突然叹了口气,婉宁不由捏女儿鼻子一下:“你学什么大人叹气呢。”

    “我就觉得,二婶婶啊,似乎一脸的心事。”希声的话让婉宁又笑了:“你小孩子家,倒想的那么多。”

    希声皱了皱鼻子,还想继续说话,就看到张青竹柱着拐杖走进来。

    “爹爹。”希声立即从婉宁身上溜下来,跑去接张青竹,伸手还要伸出小手去扶张青竹:“爹爹,我搀扶你。”

    “就你,还扶你爹爹。”婉宁取笑女儿,希声的小脑袋抬起:“我当然可以搀扶爹爹了,祖母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我很孝顺。”

    “对,我们希儿最乖巧孝顺了。”张太太含笑说着,这些日子张青竹在外面奔忙,腿难免多走了一些路,这副拐杖就又排上了用场。

    “我来接她们回去。”张青竹坐下之后,才对张太太说。张太太看着儿子:“你啊,就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吃个饭。”

    “爹爹那边,”张青竹欲言又止,张太太已经点头:“罢了,罢了,这会儿,你有你自己的妻儿,想要和你的妻儿在一起。”

    “娘。”张青竹无奈地叫了一声,张太太笑了笑:“好了,我也没有说什么,就带着她们回去,我闲了时候,也去瞧瞧你们。”

    “祖母,我的屋子给你住。”希声高声说着,张太太把孙女抱在怀中亲了亲:“好,我晓得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出去,等上了车,婉宁才道:“今儿二爷回来了,那这件事,是不是又要开始了。”

    张青竹嗯了一声,接着就道:“也不晓得,陈家当初怎么就想到往宫里送一个女儿,送也就算了,也不好好对待。”

    “孝道在上面压着呢。”婉宁轻声说着,张青竹点了点头:“那位陈良娣,好手段。”

    “本朝,后宫不得干政。”婉宁迟疑地说,张青竹也笑了:“是,确实不能干政,但有些事情,只要推波助澜就够了。”

    比如,那位陈良娣,和几位皇子妃是有来往的,名分上她们属于妯娌,而女人之间的来往就更容易了,只要在某一天,顺口说上几句话,也许就能挑拨的人心易变。

    还有,陈良娣对陈府的不满,是怎么散布出去的,甚至让陈老爷也转而想去另外支持一个人,放弃太子。

    陈老爷这个想法也没什么不对,毕竟太子一旦登基,以陈良娣的宠爱,封妃不是个难事,到时候,陈妃想要通过天子,对陈家施压就很容易。

    那陈老爷博个从龙之功,得到的就是泼天富贵,而废太子的妃嫔,又可以被陈家捏扁搓圆。对陈老爷来说,这是一个虽然冒险却以小博大的事情。

    陈觉蓉必定也是从陈老爷那里知道了一些风声,进而让张玉竹参与进来,希图的,不过是荣华富贵。

    “真是富贵迷人眼啊。”婉宁轻叹一声,张青竹已经握住了妻子的手:“如果不是我曾经摔伤过腿,或许,我也会迷失。”

    说完,张青竹就想到了吴安,还有吴安方才的话,吴安的喜气洋洋,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对吴安来说,能够压张青竹一头,甚至看着张家败落,是很欢喜的一件事。

    “所以说,福祸相依。”说完,婉宁就笑了,也不知道这次的祸事,还能不能带来一些福气,或者说,福气在什么地方。

    希声已经睡着了,她没有听到父母在说什么,只是在婉宁的怀中沉沉睡着,什么事儿都不能打扰她,那长长的眼睫毛偶尔颤抖。

    婉宁把女儿放在床上,希声已经伸手搂住婉宁的脖子,娇声说:“娘。”

    婉宁亲了亲女儿的脸,希声就又沉沉睡去,婉宁点一下女儿的鼻子,也就缓步走了出去,现在无忧无虑的,也只有这两个孩子了。

    张青竹在书房中写着什么,听到婉宁的脚步声,张青竹就笑着道:“他们睡着了。”

    “我给你准备了点夜宵。”婉宁轻声说着,把一个托盘放在张青竹身边,张青竹伸手捏一下眼眶中间,已经握住了妻子的手:“你晓得我今晚要熬夜。”

    “不光今晚,只怕以后你都要熬夜。”婉宁轻声说着,张青竹松开握住妻子的手,摊手:“知我者,我妻也。”

    婉宁不由笑着捶他一下:“好了,别贫嘴了,快写去吧。”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感受到红袖添香。”张青竹故意说着,婉宁已经啐他一口:“呸,怎么这个时候,就开始油嘴滑舌了。”

    “我在自己媳妇面前油嘴滑舌,又有什么不可以。”张青竹虽然口中在说话,但已经拿起笔,继续写起字来,他写得飞快,婉宁已经墨磨好,浓淡相宜,正是张青竹素日喜欢的那种,夜宵也是自己爱吃的。

    身边有妻子相陪,样样都安排的妥帖,为什么有人会想要生出别的念头?张青竹摇了摇头,把那些念头摇掉,继续写着。这篇呈文,至关紧要,自己的前程,一家人的安危,都系于这篇呈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