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时今棠感受到自己锁骨处微凉,她如梦初醒般推开了疯迷的男人,微抿了被吻得发麻的唇后她下意识抬起了自己的手臂,试图挥向萧京野……
父亲去世后,再没人保护她。所以时今棠面对每一个试图侵犯她的人,下意识就是想甩一巴掌,有人说她是泼妇,这些时今棠都不在乎,她只是想保护好自己。
习惯性的动作,和生气后的不理智,让时今棠忘了她萧京野是多少人畏惧的一个男人……
可几秒后,时今棠的手腕一顿,她还是没有打下去,不是不敢,是不想让萧京野疼。
看着时今棠的动作,萧京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静静地垂眸看着她,眼神中也没有半点责怪。
可就在她手臂下坠的那一秒,萧京野那微凉的手握住了时今棠的手腕,将她扯到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想动手却迟疑,不是个好习惯。”男人声音偏冷,嗓子又似浓茶流淌润过般沙哑。“不会打?那我教你?”
时今棠知道萧京野疼她也宠着她,可没想到他竟然对她如此纵容!
“你放开我……”时今棠试图挣扎,却被萧京野扯进了怀里,感受他独有的冰冷。“放开!”
“我就在这让你打。”萧京野掠着时今棠的侧颈,声线醇野但语气却温柔。“只要你开心。”
在外面受人敬仰又惧怕的京圈大佬,此时说出这样的话,这让时今棠觉得萧京野今晚不止喝了一杯酒。
“萧京野,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呵……”萧京野掠着时今棠的白皙细腻的脸颊,他脸上金丝框眼镜刮得时今棠额头微痒,“刚才那些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我都可以动动手指捏死他!”
——“我哪里娇贵?我不过是个没了父亲的丧家之犬!”
这句话,是刚刚时今棠自己说的。
因为这些年时今棠听过太多太多模棱两可的话,她也深知这就是事实,所以这种略带嘲讽的话可以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她习以为常,可萧京野却听不得半点!
他捧在手心上悉心照顾的大小姐,萧京野宁可她没理由的哭闹,言语间责怪他的不好,甚至甩他一巴掌!这些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唯独时今棠妄自菲薄!
“我说的……是事实。”
时今棠试图挣开自己的手腕逃离他的怀里,因为此刻萧京野脸色阴冷,所以身体也莫名的凉!
“什么是丧家之犬。”萧京野捏着时今棠侧颈的力道更重,他看着时今棠是眼睛似质问。“我死了?让你没有家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时今棠眉头微皱,她毫不犹豫的反驳了萧京野。
“我活着你就有家!”萧京野似乎是怕吓到时今棠,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轻抚时今棠的发顶。“时今棠,这种话、你这辈子都别说第二遍。”
时今棠看着萧京野的眼睛,她眼睫下垂,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眶中掉了下来,她低下头头环住了男人宽阔的背。
父亲的突然离开让时今棠心里有抹不去的阴霾,可如今……她因为这个男人的好释怀了。
他说……我活着,你就有家。
“我……”时今棠的声音很小很小,她眼眶通红快要模糊了双眼,“我忘了,我现在有家了……”
在时今棠面前,萧京野就算疯起来也只敢吼她一句,可话音刚落下便要将她掠进怀里哄,又会因为她掉眼泪而自责。
“阿棠,我只是想哄你。”萧京野指腹抚过时今棠的脸颊,男人下颌线抵着她发顶,低声哄她。“你一哭,我便不知怎么办才好。”
昔年,萧京野那极深的城府和狠戾的手段都用在商圈,多年来他早已冷漠无情惯了,所以让他学哄女人,就算用八百个心眼也学不会。
从前萧京野以为,他给时今棠用不完的钱,给她买最好的包买最漂亮的裙子便是哄她。可显然那些并没用,结婚一年,大小姐连跟他见面都不肯。
“我又不是爱哭的人……”时今棠还沾染着泪水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我只是……”
“再不能惹小孕妇了。”萧京野看她眼眶微红的样子眼底浮现愧疚,他耐心十足的哄着时今棠。“我不能仗着小孕妇心软没打在我脸上,就得寸进尺。”
时今棠闻言抬了抬眸,她那精致的五官眼睛湿漉漉似还含着没掉下来的眼泪,粉唇上还有被肆意贪吻的痕迹,那小模样宛若被欺负过似的楚楚可怜,神情间还带着大小姐该有的傲气。
“你,你怎么不觉得是我不敢打你?”
“我亲手捧着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没胆量。”萧京野太了解时今棠,他手指掠过她那乌黑的长发。“阿棠不会怕,只会是心疼我。”
当年的除夕夜,在萧忆楚被萧京野伤时萧家众人都一言不发,唯有时今棠敢站在他面前质问他。她向来不乏胆量,也不会对伤害她的人手软。
这一刻,时今棠握住了萧京野冰凉的手掌,缓缓放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之上,她声音不大不小,却含着些显而易见的担忧。
“宝宝出生以后……除了祖母,他就是唯一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时今棠的眼里情绪波动,“我们都要很爱他,好吗?”
萧京野听着时今棠的声音,只是掠过她让她平躺在床上,他身体一侧将头贴在了时今棠的腹部,似在聆听胎动。
可如今刚两个月多一点,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时今棠腹部的体温而已。
萧京野承认,刚开始愿意留下这个孩子只是因为时今棠喜欢,且也想用孩子将时今棠留在身边。
可渐渐地,每天看着时今棠孕反的难受和期待的眼神,萧京野的想法也渐渐转变。
对于时今棠来说,孩子将是她唯一的亲人。反观萧京野在萧家那种家族中,又何曾感受过半点亲情?
“阿棠。”
“我、不是不喜欢孩子。”
这句话,萧京野平生从未对人说过。发生在多年前的这件事,也是他第一次开口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