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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浅夕故作不明地瞧着他,陈如叹了口气,四下查看,悄声道:“帝王之心做奴才的本不该揣测,但若是陛下打定了主意,您若是抗旨不尊对您和云家的生意只有坏处,

    老奴知道您是觉着陛下贪图您的财富,可您想想若是真如此,早该一旨罪名将您收押何须等到今日。”

    他只能说到此处,剩下的只能让她自己去想。

    “老奴与叶将军也是旧识,因此才来劝你,要学会审时度势,不可执拗啊!”

    陈如跟随陛下多年,仍对帝王之心琢磨不透,他是真心希望叶仲舟这样的忠臣能有个好结果。

    叶浅夕未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谢过后拒绝他乘轿的好意,独自离去。

    陈如望着她的身影,满目惆怅,好好的一个女子不该卷入这皇家斗争的,可惜啊!

    他将拂尘扬了扬,无意间瞥见地上的锦囊,随手捡起来见人已离去只好作罢。

    当元靖帝看到这玉佩与红豆时,终于明白她为何不肯答应赐婚。

    也难怪他不肯答应自己的赐婚,他捏起那颗豆子装入布袋,不知是该欣慰还是忧心。

    陈如突然明白了些:“陛下,老奴还以为是您赏赐的玉佩呢。”

    “”

    “那,陛下不彻查是何人加害她么?”

    “她若死了对谁有益谁便是凶手,朕已有法子,不管是谁,都是被默许的,她不认为是朕纵容就算是好的了,嘉儿这么一闹,只怕是真的心愿又要落空。”

    “陈如啊,朕已给足了她颜面,若她不肯答应那就只能依法处置了。”

    “陛下,待老奴再去劝一劝。”

    “不必了,叶卿始终不肯见朕,朕可以当作不知,但也不能毫无底线地纵容他叶家,你仔细去查上京细作的去向便可。”

    陈如应下,却十分担忧,只期盼叶将军若能知晓此事回来见见陛下,或许还能补救,可这消息若是传去雍州只怕怎么也得些时日。

    “此事就随她去吧。”

    元靖帝知道,她与云惜灵一样的性子,越是逼迫越适得其反。

    唐贵妃与大将军夫人王氏一同请命要他给一个交代,若此事处理不好,军民失了心。

    因此他拟了两道圣旨,追封唐罡为镇国公,又封顾言知为抚军大将军。

    这份富贵砸来时,顾言知仍如置身梦中。

    待陈如走后,那明黄的圣旨还被其捏在手中,久未回神。

    “哥哥,叶姐姐呢?”

    沈熙月见他终于如愿以偿,或许心情会好些,能告诉自己师父的事。

    顾言知回神,难得善意道:“她自然是在大狱里。”

    “那她有没有…有没有受委屈?”

    “沈熙月,你若是想好好的做你的大将军之妹,就少管闲事。”

    许是怕她心生好奇,顾言知又道:“叶浅夕,毁了容武功又被废还被心仪之人背叛,啧啧,是有些惨呢。”

    曾经令他痴迷一时的脸毁了,除了有些可惜,但比起手中这张圣旨实在不足轻重。

    “哥哥,你说什么?”

    顾言知心情大好,便将一切告诉了她。

    自然不能透露叶里疏雪的计划,只将一切认定为风息竹所为。

    “依我看,这次她是死定了,证据确凿众臣施压,通敌?你瞧瞧隔壁的动静,过不了几日她就该斩首示众了。”

    和逸居遭日夜谩骂,仁和堂的门险些被拆了去,自然这都是他的手笔。

    舆论相压,是非黑白已然不重要了,像元靖帝那样的人势必会丢卒保车。

    沈熙月怔愣在旁,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停地摇着头,“不会的,哥哥你骗我。”

    她不相信那般厉害的师父竟这么轻易就遭人暗算,还是那位风公子。

    可情意之切,便会一叶障目,至亲之人最难防。

    她后悔自己出来什么也没能帮到她,若她始终陪同至少能给师父些安慰。

    她拉住顾言知的衣袖不肯松手,眼中满是心疼与不安,“这不是真的…不是的,哥哥你让我见见师父。”

    顾言知才懒得与她解释,一把将其甩开:“今日起,你老老实实待在将军府,以免愤怒的百姓寻不到叶浅夕将你波及连累我。”

    不顾沈熙月再三哀求,他拿着圣旨在屋内转悠了一圈。

    一手搭在椅子上,开始规划起将来,瞧着这家具有些寒酸了,日后有所成便能搬去别处,这贫民之地属实不需要了。

    沈熙月担忧不已,想要出府去寻蒲月一同商议,趁着夜深无人之际,她偷偷出府去。

    广安侯府。

    叶里疏雪自暗室内取出姜雅云的人皮面,戴在脸上。

    暮迟双手负在胸前倚在窗边,冷眸一瞥,“你这样伪装只怕坚持不了多少时日。”

    死人的脸能坚持多久,叶里疏雪比谁都清楚。

    佛法僧在一旁不停鸣叫,一旁是它带回的信鸽,她厌烦地将它打了出去。

    “蠢鸟,都是你害了我的计划。”

    暮迟让了身,看着那体型比普通佛法僧大了不少的傻鸟道:“它只是一个畜生,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该大意。”

    “你懂什么,都是那个蠢货萧绾柔,弄坏了她的脸。”

    听到她这样埋怨,暮迟心中升起强烈的恨意。

    “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能来找我。”

    暮迟捂着胸口,毫不在意道:“一点小伤,死不了人,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顾言知你何时解决?今日他可是成了抚军大将军。”

    “他只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你别动他我还有用处,至于其他人随你处置。”

    她起身拿起那只死鸽子,拆开上面留下的信,是商羽向北定王透露叶浅夕的消息。

    她将纸团烧尽,随后忿道:“比如说沈熙月,还有你的老朋友。”

    暮迟疑惑,却见她一脸玩味的笑:“开始你的猎杀吧!”

    .

    出了将军府,沈熙月不知该去何处寻找蒲月,只能先去钱庄试试。

    俗话说狡兔三窟,何况是樊三存这样身家的掌柜,所居之地更不可能被人轻易找到。

    森森魅夜,身后总是传来阵阵寒意,为怕顾言知发觉她连灯笼也不曾掌。

    深秋之夜,风如僚骨,她拢了拢披风,带着惧意坚定地快步前行。

    突地,她停下脚步,颤巍巍地抬起头,一蒙面黑衣人手持长刀挡住去路。

    暮迟早已安排了人手盯着将军府,轻易地就找到了她。

    对付这样的黄毛丫头,即便是受了伤也能要了她的命。

    沈熙月早已吓得浑身瘫软,双脚不听使唤,想要迈步却跌倒在地,颤声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有些愚蠢,暮迟并不打算废话,握紧了手中的刀,一言不发地向她走来,仇人是要亲自动手才过瘾。

    待行至身前,望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他未有半分怜悯,便挥刀相向。

    沈熙月躲避不及,只得以手臂遮住脑袋,忍不住发出惨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