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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父子相猜

    “父皇,叶氏所犯罪一,以金蝉脱壳之法将罪女柳清婉从红楼救出,二女共犯欺君之罪。”

    元靖帝紧抿双唇,缓缓坐于龙椅上。

    陈如眼看陛下渐怒,解释道:“殿下,那日叶小姐就是与柳小姐一同来面圣的,此事陛下早已知晓,故此,算不得欺君。”

    只要进了宫,便不存在秘密,除了朝凤殿的事,只要他想知道的,又有什么能瞒得住他呢?

    元靖帝道:“柳家之事朕心有愧,有意放她一次,过去之事日后谁也不准再提。”

    这是明目张胆的包庇,让萧阳嘉下定决心要置她死地。

    “父皇,儿臣查证,叶氏与北狄私通杀害唐舅父大将军,证据确凿,和逸居名为女学实则荼毒女子思想,教授忤逆尊长大逆不道之学,此乃蛮夷之举,

    可见,叶氏女之心可诛,我大洲百年儒学被其碾弃如糟粕,岂非遭后世耻笑。”

    不愧以贤孝为名的皇子,说起话来有理有据,将事情延伸至子孙后代的教育上,,实在有些夸大其词。

    待萧阳嘉将叶浅夕的罪证呈上后,元靖帝的脸色愈发沉重。

    “嘉儿,你确定上书属实?”

    “刑部提交案卷,大理寺签字盖印,儿臣岂敢作假?叶氏与一黑衣男子一同入了唐府,趁着我舅母前去赴宴偷入府上,在那之后那男子被人发觉,与之汇合后不知所踪,顾将军去时叶氏女百般阻拦,还拿出陛下御赐之物威胁。”

    这一句倒是半实半虚。

    “哼。”元靖帝怒而将案卷甩至御案上,说是为真,这说明他看错了一人,若是为假,岂不是他老眼昏花识人不清认错了一群人。

    “嘉儿,朕信任你,才会让你彻查此案,可你属实有些让朕失望。”

    失望的该是萧阳嘉,自己最信任的父皇,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自断腿后他便变得极为敏感,容不得旁人比他在元靖帝心中地位高。

    于是,他忍不住追问:“父皇儿臣请问,父皇可曾赐物于她?又到底是何物?”

    “不过是朕的随身之物,一块玉佩罢了。”

    他想只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立场,萧阳嘉就能明白他的苦心。

    可这一句话刺激到萧阳嘉,贴身之物?

    几位皇子每人皆有一块,那是一整块万年白玉雕刻而成,极为珍贵,就连盛宠时母妃也从无这样的赏赐。

    除此之外便只有元靖帝与那位外姓王爷才有。

    可见叶氏和北定王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萧阳嘉垂目望了眼自己的玉佩,顿觉这块白玉刺目无比,想到萧墨行是他亲子,更让他怒火丛生。

    “儿臣认为此事与北定王不无关联,或许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主谋,儿臣查出他自来上京就与叶氏女关系密切,且叶仲舟又一次假死脱身,这其中缘由父皇难道不知?”

    元靖帝沉默了,被人揭开伤疤似的不愿去面对,愧对挚友,却偏偏被自己的儿子句句打脸。

    “朕已说过,陈年旧事不准再提。”

    越是打压萧阳嘉心中越发不服,他默了一息,转而道:“父皇一直秉公执法,儿臣有事隐瞒还请父皇追责。””

    不等他答,萧阳嘉再度开口:“红楼之战,实则北定王并未前往,是他托付儿臣的属下暮迟假扮他,身为臣子欺君瞒上,玩忽渎职,该当何罪?”

    先是自认疏忽,又将萧墨行欺瞒陛下的罪责说出,他的心思果然是最像自己的。

    可他怎能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承认,当年因自己疏忽才失了爱妾与幼子。

    他一言不发,眯起双目静静地瞧着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优秀,没成想竟也算计到他的头上,心寒的是自己似乎并不了解这个儿子。

    萧阳嘉知道,若想让元靖帝妥协,势必要将萧墨行拖下水。

    为保更为重要的棋子也得杀了叶浅夕,何况,若是让元靖帝对他心生怀疑,皇储之事自己才有更多的把握。

    良久,元靖帝递出一本奏章,“你自己看看。”

    那是北定王的折子,“若是被人知晓不顾生死守卫我大洲江山的有功之臣,竟平白被人起疑,他该是多寒心?”

    萧阳嘉看过折子仍旧不甘:“那父皇就不怕舅父的部下寒了心?”

    两两相权何为重?

    “嘉儿,朕本以为,你还能与叶氏结成连理,看来你是执意要她的性命。”

    本想早日退位,可眼前的事让他不得不重新思量,他似是无奈道:“罢了,此事容后再议,你这几日辛苦了,回去歇着吧,陈如,你去将叶氏召来,朕要亲自审问。”

    面对质疑萧阳嘉怎么肯罢休,“父皇,您曾答应只要儿臣将真凶捉拿,不论是谁都会为儿臣做主。”

    “嘉儿,叶氏其实…”元靖帝张了张口。

    陈如心惊胆战生怕他会说漏了嘴,好在元靖帝只是摆了摆手,便道:“退下吧!”

    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还能提他的婚事,更不能将那丫头推入火坑。

    “父皇…”

    陈如见二人皆不肯相让,便撩起拂尘,忙将萧阳嘉的车舆转了个弯,将他带出大殿。

    一路小声道:“殿下,陛下近日有些疲累,北狄战事加上秋收粮草就够让陛下头疼的了,您就少说些刺激他的话吧!”

    被人如此请走,萧阳嘉表面平静内心的怒火早已翻涌如海,“舅父之死本殿势要讨个公道。”

    “殿下,您不知道,陛下早已为您做好了打算,您这是何苦相逼呢?”

    何苦?萧阳嘉冷笑,为了那个本该死去的人,让自己成为太子嫉妒的对象,而他在边关守着一方土地做起了王爷,到时自己披荆斩棘将他扶上皇位吗?

    这绝无可能,杀不了他就杀了他心仪之人。

    就凭她百般不允自己的请求就得死,身为皇子一朝致残,他受尽冷眼如今为求康愈对一个女子低三下四,怎能容忍?

    “陈总管,父皇要你去寻叶氏,可惜她已经不能开口了,谢尚书主张用刑,本殿无可奈何,所以她的手也不能用了,方才本想告诉父皇,可惜他不肯给我机会。”

    他表现得有些伤怀,身为人子被质疑偏袒旁人,任谁也会伤心,

    这一些有多蹊跷他不想知道,只说给陈如去听就够了。

    许久,他道:“陈公公,若是父皇质疑我断案有差,不妨将我贬去蜀州做个藩王,也好远离朝堂。”

    “殿下,可莫要说胡话。”

    看陈如慌张的反应,萧阳嘉就猜到了个大概,他还是有机会争取的。

    于是他松了口,“陈公公,此案在本殿审案时,刑部谢尚书就已经写好了案卷,叶氏默认闭口不谈,若是父皇问出个一二证明她是无辜,本殿会代表唐府不追究与她。”

    “殿下,如此甚好啊!陛下定会将真凶严惩。”陈如乐巅地答复着,却不知这只是萧阳嘉的缓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