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军令如山
撇开巨炮本身的优劣不谈。
乌尔班大炮于赵王之手，实乃一柄绝世利器。
其最为关键之处，莫过于其前所未有之新颖。
大夏国内闻所未闻，更遑论应对之策。
此等差异，根源深植于东西方攻城之道的迥异。
西方之地，海洋文明璀璨夺目。
战舰穿梭于碧波之间，海战多是火炮轰鸣。
故而，对于火药的作用，日新月异，愈发精进。
反观东方，疆域辽阔，山川壮丽，城池坚固。
传统攻城之法，多以云梯、冲车等器械为主。
驰骋战场，靠的也是兵贵神速。
火炮之用，实难施展其威。
如此巨炮，虽力能撼山，然其笨重之躯，却成行军之累，难以驰骋疆场。
但对于此刻的赵王而言，乌尔班巨炮却如量身定制，恰合其需。
赵王所图，皆是城池之地，攻城拔寨。
此炮之威，正可助其一臂之力，破城而入，势如破竹。
试想，当敌军列阵以待，忽闻惊天巨响，城门灰飞烟灭，敌军必惊骇失色，士气大挫。
赵王之军乘胜追击，何愁城池不克？
此刻，便是第一个例子。
城门轰然崩塌之际，丰龙正身居城楼之巅。
亦被那震耳欲聋之声响震得心神恍惚，犹如置身混沌未分之世，耳边嗡鸣，七荤八素。
待他勉强稳住身形，再望眼去。
只见赵王麾下军士如潮水般汹涌而入，铁蹄踏碎尘埃，直取城中腹地。
赵王军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城中守军措手不及，连失两营，溃不成军。
然丰龙老将，毕竟身经百战。
即便面对此等绝境，亦能迅速镇定心神，指挥若定，列兵迎战。
虽城池已破，但军心未散。
只要上下一心，未尝不可在这危局之中，给赵王来个反戈一击，瓮中捉鳖。
正当双方激战正酣，忽闻一阵清脆的枪声划破长空。
大夏虽亦有火器，但多为仪仗之用，实战之中难见其踪。
而赵王，却从西方引进了先进的燧发枪。
其威力之大，射程之远，精度之高，远非大夏传统火器所能比拟。
这连续两次的火器之威，让守城军士心惊胆战，士气瞬间跌至谷底。
与此同时，城南又遭偷袭。
昨夜赵王也不是干等着无动于衷的。
他早已布下奇兵，令麾下北元雇佣兵，趁夜色掩护，绕至敌后。
待听到炮响，便发起突袭，与正面攻城之军形成夹击之势。
两路夹攻之下，守城军已是腹背受敌。
军心大乱，溃败之势已成定局。
丰龙目睹此景，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却也深知大势已去。
若再顽抗下去，非但无法挽回败局，反而会令麾下将士白白送命。
于是，他当机立断，率领残部突围而出，一路狂奔，连逃百里。
历经千辛万苦，终得逃脱生天，却也已是元气大伤，损兵折将。
也不知丰龙中遁逃之际，心中是否忆及临城他的两位副将。
旺城之田云，鹤风之周达。
田云与周达接获丰龙飞鸿传书之后，立刻各率精兵，前往支援。
大军浩浩荡荡，犹如蛟龙出海，打算去给赵王一个瓮中捉鳖。
殊不知，此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当两军疾行于山野之间，忽闻密 林深处传来阵阵异动。
继而枪声四起，响彻云霄。
原来赵王早已洞悉丰龙之谋，知晓他如此布防便是为了左右驰援。
而赵王便将计就计，在两城连接的必经之路上布下天罗地网，只待敌军自投罗网。
枪声如骤雨般倾泻而下，专攻战马。
战马受惊，四蹄乱蹬，瞬间将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前军马匹倒地，后军措手不及，纷纷相撞而跌。
大军犹如多米诺骨牌般，一倒俱倒，场面混乱不堪。
尘土飞扬中，田云之军如陷泥沼，难以自拔。
正当手忙脚乱之际，林间伏兵犹如鬼魅般杀出。
寒光闪闪，刀光剑影，直取田云军性命。
田云军猝不及防，瞬间崩溃，被围困起来一顿猛打，迅速覆没。
就连田云本人亦未能幸免，被赵王军俘虏。
余者则四散奔逃，生死未卜。
周达之军，虽亦遭遇相似困境。
但幸得周达腿快，于乱军之中寻得一线生机，率残部奋力突围。
然雄师已化为乌合之众，仅剩数千残兵败将，狼狈不堪。
不过一昼夜之间，被苏武寄予厚望的丰龙，及其麾下雄师三十万众，竟被彻底击溃。
如今田云被俘，丰龙、周达天各一方，剩余残部不知还有几人。
临行前，丰龙誓言旦旦，要将赵王困于钰州，令其寸步难行。
未料竟未及一日之期，便已土崩瓦解。
相较于丰龙，赵王的损失简直微乎其微。
如今赵王已冲出钰州，直指京城。
消息传回京城，苏武大惊失色。
丰龙之选，乃其深思熟虑之果。
苏武深知其擅守城之略，而赵王等人师出无名，必不长久。
欲以丰龙拖垮叛军。
然他万万没想到，丰龙之败竟如此之速。
不仅是苏武，连带着整个朝堂都无比震惊，群臣哗然。
此时苏武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皇兄。
昔日之轻视，已化作今日之危机感，让苏武心中忧虑重重。
边关烽火连天，局势危急。
而赵王之患，又近在咫尺。
苏武心中挣扎，犹豫是否该召回中央禁军，镇压赵王。
然念及大局，终是未敢轻举妄动。
恐顾此失彼，贻误战机。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各抒己见，大多以为无需调动禁军。
兵部尚书更是献计献策，建议征调地方军力，以抗赵王。
同时应直捣黄龙，攻其根本，即洛阳之地，使赵王成无根之木。
苏武深以为然，遂采纳此策。
并依兵部尚书之荐，亲选宿州总兵艾信为帅领兵出征。
苏武之所以钦点艾信为帅，实乃基于其忠诚之心，视其为栋梁之才，可堪大任。
然艾信却对赵王心存畏惧，其心忐忑。
艾信领命之际，身负全境五十万大军之重托，直面赵王。
彼之兵力虽众，然其心中却无必胜之信念。
盖因赵王昔日攻城掠地，势如破竹，其速之快，令人咋舌。
艾信作为丰龙之后辈，深知前辈亦未能阻赵王，自是倍感压力，自疑能否超越前人。
民间更是流言四起，将赵王传颂得神乎其神，言其有神灵相助。
此等言论，更添艾信心中之阴霾。
然军令如山，艾信虽心有千千结，亦只能强压恐惧，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