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麦大小姐，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这个？”周至想学习电视剧里老刑侦审讯的时候用手指头点桌面的潇洒动作，结果一伸手发现手肘还痛，只好抬起胳膊来：“雪珊，这儿还有一处……”
冯雪珊今天也是给吓了个不轻，狠狠瞪了周至两眼，意思是这么一搞威慑力就完全没了，不过瞪归瞪，手上也没有停下动作，乖乖地给他上药。
“我……我虽然黑进了你们系统，可，可又没有干什么坏事儿……”麦小苗争辩道，想要给自己找一点从轻的情节。
“还需要干什么坏事儿吗？”周至哼了一声：“你到底懂不懂法律？根据刑法规定，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提供侵入、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的程序、工具；违反国家规定，侵入国家事务、国防建设、尖端科学技术领域的计算机信息系统的；采用其他技术手段，获取该计算机信息系统中存储、处理或者传输的数据，或者对该计算机信息系统实施非法控制的，都是犯罪行为。”
“那是在欧美。”麦小苗越听小脸越发白，但还是继续坚持为自己辩护：“中国的刑法里没有这些。”
“嘿——”
周至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当年在单位上让自己背得滚瓜烂熟的法律规条，要直到2015年才会被明确写到刑法当中，现在国内互联网都还没有兴起，哪里来什么黑客？
别说麦小苗并没有搞什么破坏，就算是破坏了，能够引用的法律条款很有限，因此能够受到的处罚就很轻。
想了想，周至又道：“我们的系统里有许多项目是国家级的技术项目，其内容，方案，实现技术，完成进度，都是国家机密，你以非法身份进入，就有盗窃国家机密的嫌疑，甚至都轮不到公开审讯，用国家法律来处理你了。”
“我没有！再说我又不是没有身份！”麦小苗真吓着了，紧张得声音都变得尖了一点：“我得到的授权是和爷爷一样的，爷爷是可以访问那些内容的，我只是嫌你们办理流程太漫长，自己……自己想了下办法而已……”
说道这里到底还是有点心虚，声音又重新低了下来。
“人事规章调整以后，这个进度变慢了吗？”周至扭头问冯雪珊。
“她说的大概是国家制度和学校制度，和我们集团没关系，集团这边还没有收到介绍信。”冯雪珊倒是回答了周至的问题，但是再次狠狠瞪了周至一眼，现在的重点在这里吗？！
看来讲别的都制伏不了这妞了，周至终于举起了儒家思想的大旗，直接诛心：“你跟我争辩有什么用？你见到我就想逃跑，还冒着那么大危险从楼上跳下来，说明什么？说明你自己都十分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对的！”
要是换做别的人肯定还有这样那样的反驳，但是麦小苗这次倒是没有，只垂头丧气地再次低下了头。
“我现在来回答你我是如何发现你的。”
冯雪珊一听这风头就不对，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赶紧乘胜追击吗？怎么变成自己这边先坦白从宽了？
以周至的聪明能不知道这些？这摆明了就是要放这女孩一马了，简直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想到这里不由得手底下就加了点力气。
“哎哟！雪珊你轻点呀。”
“你活该！”冯雪珊啐道。“呃，肚子有点饿了，这次回来特地带了凉山的特色烤小肠，就在我包里，你去拿来我们烤上？”
“那还要配点五花肉和青椒生菜不？”冯雪珊咬牙切齿。
“那当然好……”周至脱口而出才发觉冯雪珊脸色有点冷，只得讨好地道：“那啥……你看着办就好，也不是非吃不可……”
冯雪珊懒得答话，拎着急救包走了，周至才对麦小苗说道：“我们掌握了你的两个用户号，一个是入侵关键系统的大号，一个是你在校园网上偶尔使用的小号。”
“大号和小号之间的关联关系分析，可以从关注的内容和头像的设计上看得出来。”
“你用小号偶尔在论坛上回答的问题，暴露你对蜀大的了解程度，我们大致可以判断出你是和蜀大密切相关的人。”
“接着我们在益知网上找到了一篇关于空指令雪橇的论文，论文的作者是你爷爷。”
“但是麦老肯定是腾不出精力来写这样一篇论文的，因此这篇稿子肯定也是代作，答案当然就呼之欲出了，怎么样啊大小姐？知道什么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吧？”
“有几个问题。”麦小苗也回过神来问道：“你们是怎么分析出我大号和小号之间的关联关系的？你们已经有了用户行为分析系统了？还有空雪橇指令这个名词，是我在写论文的时候随意起的，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并用于检索的？还是你们已经有论文大纲提炼系统了？这两项运用都应该和细胞类神经网络应用相关，你们已经在这方面取得突破了？”
“呃……你有点想多了。”周至没想到这妞到了现在都还在沉迷于自己的专业上头，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细胞类神经网络理论，其终极模型就是这个。我们虽然没有细胞类神经网络理论支撑的大数据分析与算力系统集成，但是我们有自己的脑子啊。”
“原来不是技术突破呀……”麦小苗似乎还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你们是靠技术抓到我的呢。”
“喂！你很看不起我们四叶草集团的技术是不是？”周至有点恼火：“你虽然将大号在系统当中的痕迹抹得非常干净，但是想不到我们还有另一个终极用户，会忠实地记录各个用户在系统里的活动并且独立形成日志吧？另外你将用户藏在访客用户当中，不是也被雪珊检查出来了？这也充分说明我们新建立起来的用户管理体系发挥出了作用。”
“可你这些都是制度的胜利，并非技术的胜利。”麦小苗一句话就把周至打回原形。“你说的终极用户应该是一个多重授权用户吧？一般情况下单人无法使用的那种，它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独立记录日志，因为没有任何用户比它权限更高，所以系统内也就没有任何用户可以感知它和它记录的日志的存在。”
“这一点上只能说你们考虑得很周到，在系统建立之初就想到了用这样的法子来约束框架当中的所有用户，但这还是在系统设计上的完善，只能说明架构师的高明，和技术先不先进没有关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