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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失去了姓名

    因为老太太没说都炖咯,晚上众人洗刷了个咸菜缸把几只王八给养起来了。

    大妞和二妞瞧见空空如也的屋没有说啥,更没有追问姚红霞的去处,只是把牛进棚临时从城里头借回来的铁架床铺上草席。

    牛进棚催促两孩子去睡觉,自己和亲哥就着一盘炒鸡蛋和花生米干了五斤烧酒。

    烧酒度数不低,两男人都喝醉。

    一个喝醉了嗷嗷叫,把两孩子吵醒以后问人家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睡觉!

    秦淑芬和黄水仙拉人的时候没注意另一个,牛进仓跑了。

    人也没跑多远,去了荒屋爬了墙去教狗子骑自行车。

    徐春娇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打完这个特意大半夜出门也打了另外一个。

    隔天兄弟两嗷嗷叫昨晚上喝的是假酒,喝得全身疼。

    生产队好多双眼睛都等着看老牛家会不会起变化,连带着姚红霞也是如此。

    她也不奢望老牛家会乱成一锅粥,只是怕有跟没有一个样,那才真扎心。

    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牛家风平浪静没什么变化。

    牛进棚依旧进了城给领导开车,也没见着大妞二妞瘦过饿过。

    倒是能天天瞧见姐妹两自个做早饭,也瞧见过和三房搭伙,时不时还能不能在荒屋瞧见捧着碗唏哩呼噜的不知吃啥。

    家里的鸡和猪依旧在养着。

    秋玲去得勤快了。

    有人私底下说老太太雇秋玲养鸡,但没证据。

    再说这是资本主义,要是被队上干部听了,传谣言的一个个都得挨骂。

    等到快十月份的时候,连姚红霞都死了心。

    她不仅没有等来老牛家的手忙脚乱,甚至因为总是暗搓搓的关注着原来的婆家,连人家一个星期吃一次鸡,一次炖两只都知道。

    一个星期两只鸡,一个月就得吃八只鸡。

    姚红霞有时候路过余光瞥两眼,也没有瞧见老牛家往鸡圈里头投放新的鸡仔。

    这日子还过不过,也真是叫人瞧不懂了。

    九月中旬,修码头的工程队总算是来了。

    入驻的那天来了好几辆载人的解放牌汽车,再往后拉了一路的设备。

    还是上课时间,老牛家牛建国和牛建军居然都在。

    两孩子翘课自己坐公交车来的。

    黄水仙还没办法骂孩子,因为他们也是翘班来瞧的热闹。

    人看到老太太时内心的泪水哗啦啦的流。

    难怪那会婆婆那么好说话,一提就答应呢。

    不过这场面确实好看...

    这么多的人加上这么多的车子相当的气派。

    公社偶尔也有几个能进城当力工的名额,建筑队就是其中一个。

    可听说这次修码头的全是工程兵。

    人家都说了工程兵不一样,是部队兵的孩子,跟军工厂是一个性质的,都是工人性质。

    还别说,各个人高马大器宇轩昂的,一瞅浑身就是有劲的!

    母子三都爱看,笑容老梦幻了。

    儿媳妇的眼神队徐春娇杀伤力不大,人正谈事呢。

    好巧不巧现在卡饭店上了,人家的意思是往后物资采购就由着先锋生产队提供,只要这边点头答应,批条的是建筑队来办。

    省里气候跟海岛差不多。

    人家瞅着一望无际的菜地,颇为兴奋的能干工程的都不挑,大家都是南方人吃得肯定也一样,还问先锋生产队种得最多的作物是什么,回头啥多他们吃啥就成了。

    徐春娇告诉人家,队上种得最多的是大蒜。

    搭话的人莫名其妙,那海岛也不是大蒜产区,那玩意不北方吃得多一点么。

    南方顶多炒个青菜拍个蒜头溜个味。

    有路过先锋生产队好客跟工程队唠嗑的,一张嘴就是:“来了嗷”“吃饭没nia”“搁哪买的dia”“夺钱一斤”“直道了”“.....”

    没办法,一听说人家是工程兵,先锋生产队社员默认那也是兵。

    是兵就想起牛进家。

    想起人来,脑子里自动回忆起当年人探亲带偏整个生产队口音的事。

    这会再说出来毫无违和感。

    工程队管后勤的也过来了,问饭点能不能整点海鲜池。

    这会不是出海的时候,也没什么海鲜。

    生产队商量着叫几个人去钓鱼。

    工程队的人多,一千米的主线的排钩一共是两百五十枚钩子,估摸着够吃两顿。

    渔业队的准备得快,还有招呼牛建国上船一块去的。

    黄水仙拦了下来,半拉大的孩子哪能出海,她宁愿放孩子跟着大部队去看宿舍。

    兄弟两也不怕生,叔叔,叔叔喊得很勤快,半路坐上大卡车到的两公里外的石头宿舍。

    先到的人却多站在屋外不进去。

    盖火山石屋的时候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房檐下多了个还在建的蜂巢。

    再晚来个几天,估摸就能成气候了。

    人家干建筑的多在野外,知道蜜蜂不好惹,有的人挨蜜蜂蛰没什么反应,痛过以后就好了,但有的不到一分钟就能晕,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

    那感觉都是即时的,自个都能听见心脏从砰砰砰到砰砰..砰砰,再到砰....砰...,人就晕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野外常见的各种毒物排个一二三四,蜈蚣啥的都排不上号,被蜜蜂蛰都更危险。

    已经有人在琢磨是蜜蜂还是马蜂。

    因为蜜蜂蜇人得拿肥皂水洗,如果是马蜂蜇人得拿醋洗。

    牛建国和牛建军也已经混到了人群前方,从弯腰到捡石头的期间都无人关注。

    捅马蜂窝的事那是孩子群经典必玩项目了,牛建国好不容易见着了一个,找准了角度把手里头的石头往上一抛。

    死一样的寂静,现场的人四处逃窜。

    牛建国有经验,喊‘不要跑,都趴下!’

    跑不过蜜蜂哒,因为蜜蜂的眼睛长在上头,趴下就安全了。

    除了兄弟两老老实实的趴下以外,所有人都跑得飞快。

    小破孩不知道,从今天开始就已经失去了姓名,至少在码头修好之前,牛建国叫啥已经不重要了。

    往后好几个月,工程队1的人统一称呼他‘一个石头打下马蜂窝那小孩。’

    老牛家的人也受到了牵连,成为

    一个石头打下马蜂窝那小孩的妈

    一个石头打下马蜂窝那小孩的奶奶

    一个石头打下马蜂窝那小孩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