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泽如遭雷劈,心跳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朝着脑袋涌去。
他手指微微颤抖着,半晌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说,我现在,已经有了孩子?”
“对啊,是个儿子,有没有很高兴?”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缠在他身上。
他猛然将她推开,目光阴鸷而凶猛,单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到底有什么企图?”
下巴上传来尖锐的疼痛感,她不由蹙起了眉头:“疼,你松开一些。”
“回答我!”他厉声咆哮着,手上的力道没有放松,反而加重。
她丝丝吸了几口凉气,忍着痛说道:“孩子已经大了,不能没有父亲,我们重新开始怎么样?”
“不可能!”他毫不犹豫地回绝。
“为什么?你当年可是很喜欢我的。”
她眼中泛起雾气,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心中却毫无怜惜之意,嗤笑道:“当年?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当年是什么样子的人?玩玩而已,怎么会动真感情?我劝你早点打消那些想法。”
他将她甩开,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
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就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铃木千樱手指倏然握紧:“难道儿子你也不管了?”
裴季泽打开车门,迈步下车,回头看着她。
夜色里,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我会给你一笔赡养费,要多少,你开口。”
铃木千樱激动地从车里跳了下来:“不,我不要钱,我只想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淡淡道:“你想太多了。想好一个数目,三天之内,告诉我。”
他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她叫了几声他的名字,他不理睬,她愤然地回到车里,将车门狠狠甩上。
裴季泽表面淡然,其实脑子已经乱如麻。
他居然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了,简直不敢相信!
不,他必须冷静,他对这个女人毫无印象,即使他们有过同居史,也不代表她说的话是真的!
在她再度联络他的时候,他必须让她拿出证据!
即使这样安慰自己,裴季泽还是满心烦躁,他从酒架上拿了一瓶酒,一只酒杯,拧到了自己卧室里面。
另一边,夏浅也有些烦躁不安。
她绞着手指坐在床头,等待裴宴州从浴室出来。
裴宴州穿着浴袍,拿着毛巾擦拭头发,坐到床头。
“怎么还没睡?”
她咬了咬唇:“晏州,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吧,我听着。”
“我……”
她嘴巴张开,始终说不出那句话,最后哭丧着脸,抓住他的袖子:“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你,这件事又非常的重要,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裴宴州将毛巾放到一边,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如果不想说,就别说了,等到想好了,再告诉我。”
她摇着头,急得快要哭出来:“不行啊,再不说,我怕来不及了。”
万一那个叫铃木千樱的女人,突然跑到家里大吵大闹,说小宝是她的孩子,那该怎么办啊?
裴宴州伸出手臂,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她:“我不会生气,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一定不能生气哦!”
“好,不生气。”
夏浅索性闭上眼睛,一鼓作气,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当年奶奶将小翼从我怀中抱走,我很伤心,老想着他,最后深哥想出一个办法,我们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和小翼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这样就可以缓解我对小翼的思念了。”
“那个孩子就是小宝,现在小宝的亲生母亲找来了,她想要回小宝,事情就是这样!你答应过我不生气的……”
她可怜巴巴地抓着他的浴袍,根本不敢睁眼看他。
但是她能感受到,裴宴州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他握着她的手,非常的用力。
他一直沉默着,过了大概十多秒钟,身体竟然轻微地颤抖了起来。
这一刻,她才发现,替他抵挡风雨的男人,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
她好心疼,她将他紧紧抱着,不停地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我一直,一直把小宝当成亲生儿子,所以,我几乎没有那个意识,应该告诉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将她抱得很紧。
夏浅好害怕,她睁开眼,抬头看他,她看到的是一张阴沉到极致的脸。
他凉薄的薄唇紧紧绷着,他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就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晏州,你不要吓我,你如果生气,就打我一顿好了,或者骂我也行,千万不要不理我……”
裴宴州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还有点冰冷:“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
“对不起,老公……”
夏浅将他抱得紧紧的,生怕他一生气,将她推开,不再理她。
裴宴州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难受得紧,但是,当他低头,看到怀中的小女人满脸泪痕,心里某一处,又软了下来。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也柔和了一些:“别哭了。”
“老公……”
她的眼神那般小心翼翼,让他心中更加柔软,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
“既然小宝是你收养的孩子,为什么DNA鉴定表明,我和他是亲生父子关系?”
她眼睛突然睁大:“亲子鉴定?你们什么时候做的?怎么会这样?”
裴宴州眼眸动了动,很快就明白了,小宝之前做亲子鉴定,是瞒着她的。
他解释道:“在你们刚回国不久,小宝曾经做过一份亲子鉴定,据他所说,他从我的办公室捡了几根头发。”
天啦,小宝那个家伙,原来早就知道裴宴州是他的父亲了。
额,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裴宴州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亲子鉴定为什么显示他们是父子呢?
她疑惑地看着裴宴州,异想天开道:“该不会,你曾经和某个日本女人有过关系,生下了小宝,而我又很巧合地将小宝领养了回来……”
他俊脸一黑,咬牙道:“笨蛋,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我随便说说而已……”
裴宴州敲了敲她的额头,突然,眼眸一紧,沉声道:“小宝只是从我的办公室捡了头发,谁说那一定就是我的头发呢?”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别人的头发掉在了你的办公室,被小宝给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