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姝察觉到沈木云神情有些冷漠,不敢再多言,乖乖地回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待仆人们整理完毕,叶轻姝也基本收拾好了。
叶轻姝跟随在沈木云身旁,她轻声说道:“阿凌哥哥……你不能和我一起住吗?我自己一个人会很害怕……”
“会有卫士保护你。”
沈木云说道,“若有紧急之事,可传讯于我。”
“嗯,我会听你的。”
叶轻姝想了想,还是决定听话一些,毕竟她了解沈木云的性格,他今日似乎并不太有耐心对待自己。
而且,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仿佛他是要去寻找李染。
但她也不敢多问。
叶轻姝装作温顺的样子被陆羽带离,前往沈木云为她准备的新居。
沈木云并未立即离去,他在家中稍等片刻,外出闲逛的沈铃儿母女二人归来了。
“兄长?”沈铃儿见到了沈木云的行囊,略感诧异地问道,“你在收拾行装做什么?是要出远门吗?轻姝姐姐呢?”
“她已搬离此处。”沈木云坐在沙发上,手肘支着膝盖,抬眼看向沈铃儿和穆如月,“我亦将离开此地。”
“哦,我知道了,兄长,你是打算与轻姝姐姐一同居住对吧?”
沈铃儿偷偷笑着说道,“是不是觉得在幽暗森林里的古老城堡不太方便,两口子还是在神秘的水晶湖畔才比较方便?”
“谁跟谁两口子?”
沈木云面覆寒霜,他眼神犀利的看着沈铃儿,“不要什么话都乱说,这里是艾尔维斯王国,不是凡人世界。”
“你跟姝姝姐不是一直仙子与骑士般相伴吗?”沈铃儿下意识的紧张了几分,笑容都收敛了起来,“姝姝姐肚子里都有你的龙裔血脉了……还不是两口子吗?”
穆如月也有些奇怪的看着沈木云,“阿凌,你该不会还对那个李染念念不忘吧?她贪的不过是我们家的魔法宝典。你知道叶轻姝是王城叶家的掌上明珠,她的身份才是跟你匹配的,那个李染不过是山野精灵,没什么魔法力量,李家也是小族小巫,根本配不上你,也配不上我们沈家的荣耀。”
沈木云默了一下,他以前一直都没发觉,原来他的母亲跟妹妹都那样不喜欢李染。
他俊美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
李染……当然不是为了魔法宝典,她说要解约的时候,转了那么多金币给他。
他一直都不知道,她其实一点都不缺金币。
现在想想,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她,他跟她结契三年,她每年冬至都会回到迷雾森林深处的精灵村落,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她最亲的长老乃至于她的其他亲人。
只有云城的李家,时常来找他,可他清楚的知道,李家不怎么喜欢她,不过在利用她跟他攀附贵族而已。
他以前给了李家不少资源,因为不想他们去找她麻烦。
但李家一直都有些贪得无厌。
所以他知道李染那么大一笔财富转给自己,肯定不是李家给的。
所以她的金币是哪里来的,她为什么那么富足?
突然觉得,相处了三年的伴侣,他其实并不是那么了解她,他不知道她的世界,除了知道她有个好闺蜜沈瑶之外,他对她似乎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沈木云心里有些发闷。
“大哥,我知道你跟李染在一起三年,也有点情谊。但是你要搞清楚,你心里深爱的是谁。”
沈铃儿说道,“姝姝姐这些年为你付出了不少,她那么爱你,你不该辜负她的。”
沈木云抬眸对视着沈铃儿的眼睛。
是啊,阿妩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三年来,是她一直忍受着他的魔力失控,将他从黑暗深渊拉出来的。
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沈木云。
他该守护着她的。
他该一直都在她的身边的。
他怎么能放手,放手她,他就会再度陷入无尽的黑暗的。
“我是不该辜负她的,我欠阿妩的太多了。”
沈木云抬头冲着沈铃儿跟穆如月说道,他眼神带着浓浓的警告,“你们不要去找她的麻烦,也不要伤害她。我跟叶轻姝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你们不必过多臆测。”
“哥,你疯了?”沈铃儿大吃一惊。
在幽暗神秘的艾斯兰德城堡中,穆如月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阿凌,你这是在违背我的意志吗?那位李染又有何独特之处,她在我家就如同一位平凡的女仆……或许正因为她的出身卑微,才铸就了她的命运。请看,像姝姝那样,方才是真正的贵族千金。李染,她的宿命只能是女仆。”
“确实如此,哥哥,这三年来,李染在我家所扮演的角色不过是一名女仆。”
“你不是一直对她漠不关心吗?”
“女仆?”沈木云的眼眸深邃,蕴藏着隐忍的愤怒,“在你们眼中,我的夫人,我的伴侣,竟只是一个区区女仆?”
沈铃儿和穆如月不禁咽下一口唾液,注视着沈木云突然站起,强大的气势如同风暴席卷而来,无人敢发一言。
沈木云冷笑一声,满是讽刺之意,他阔步跨出门扉。
陆羽在送完叶轻姝之后,急忙赶来帮着提行李箱,随后跟随着被低沉气息笼罩的沈木云。
车内,陆羽不敢言语一句。
沈木云面如寒冰,除却那段患病的日子,这几年他几乎无暇分身。
细想之下,他对于李染在家中遭遇的种种并不十分明了。
他们与双亲共同生活。
起初,因为他几乎成了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无法离开别人的照料,逐渐地,即使身体逐渐恢复,他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他们很少有二人独处之时。
与家人同住的日子里,李染必然承担了不少事务。多年间,家中未雇佣过女仆,所有琐碎家务似乎皆由李染一人承担。
不论是洗衣煮饭,还是清扫整理,亦或是照顾他与家人。
他日复一日,早出晚归,即便是周末也常忙碌,从未深入思考或留意她在家是否快乐,是否心甘情愿做这一切。
更未曾知晓母亲与妹妹是如何对待她的,他始终相信她们对她尚可。
但此刻看来,她们其实从未真正接纳她,甚至对她抱有鄙视,故此待她必定刻薄寡恩。
返回城堡的议事厅,沈木云端坐于办公桌前,他蓦然抬头,目光锁定了陆羽。
“这三年来,她在我司表现如何?”
“谁?”一时之间,陆羽未能反应过来,沈木云询问的对象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