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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九章 相从

    “是,某疯了。”

    秦长风毫不犹豫地答,全不管厅堂里站了多少属下:“从某明知不该喜欢上你,却还是喜欢上你的那一刻起,某就疯了!而是疯得没救了!

    宁顽顽,你呢?”

    曾经,有许多男子喜欢过她,他们喜欢她的时候,倾尽全力,不像秦长风,揣着一肚子的算计。

    可那些人的痴情狂爱,又于弹指间,灰飞烟灭,反而是这满心算计的三皇子,竟不惜拿命来逼她。

    她终究是个寻常女人,忍不住为有情郎动容。

    “如果三殿下答应小女两个条件,江家的仇,小女可以放一放。”

    “你说。”

    “第一,三殿下复归西汉之时,便是江家覆灭之日,第二,不许娶临安。”

    “呵呵呵……”秦长风哈哈大笑,搂着她,眼笑眉飞地说,“原来顽顽这般喜欢某,竟喜欢到不许某沾染旁的女子。”

    “小女没——”

    “溪辞。”

    “什么?”

    “以后,叫某溪辞。”

    母亲有训,人若欺她,百倍还之,人若救她,涌泉相报,她能活下来,是得秦长风相救,便当是还救命之恩吧。

    溶月勾出一抹灿笑:“三殿下,别负小女,不然——”

    “定不相负,如有虚言,天——”

    她伸手,点住他的唇,她从来不信发誓赌咒,她也无须他发誓赌咒,她信他,只因为她想要信他。

    “三殿下,你该去见世子和江太尉了。”

    秦长风蹙眉,他能感到顽顽的改变,但这一点改变远远不够,至少,还不够让她改口,喊他一声“溪辞”。

    “顽顽,为——”

    话未说完,七宝站在廊下:“主子,江太尉等不及了,临漳世子说,您再不出面,太尉便要进宫了。”

    “知道了。”秦长风松开溶月,“某先让人送你回房,等见某和临漳、江太尉谈完了,再去看你。”

    “好。”

    溶月回到正院的时候,临漳和江相宜被请进了秦府,江相宜看着被西天吞没的夕阳,面色比夜色更沉。

    进了书房,他们听见一阵茶水烧开的“汩汩”声,秦长风优哉游哉地盘在榻上,对他们微微一笑:

    “世子和太尉怎么来了?”

    “我——”

    临漳才开口,却被江相宜一袖子挥断,他艴然不悦道:“秦三皇子,请立刻交出江家三妇,否则——”

    “好。”

    好?

    前日夜半,秦长风气势汹汹地杀进江府,同他讨要宁溶月。

    他一时寻不到人,他便不管不顾地在江家掘地三尺,誓死要寻出她,但有人敢拦,一概被格杀。

    此等气势,彷佛这里不是南唐金陵,而是西汉大兴,可即便是在大兴,也没有皇子敢在三公之家撒野!

    若不是临漳拼死拦着他进宫面圣,他焉能纵容他至此?!

    然,他愿意忍气吞声,随临漳到秦府要人,秦长风反倒摆起了谱,把他和临漳晾在门外一个时辰!

    他早已怒火中烧,打定主意要和他撕破脸,谁知进了门,他又和和气气,做出一副什么都好谈的模样?

    便是他好谈,他也不会谈!

    江相宜背过身,目色沉沉地看着房外。

    等雅琴、佩蓉和林姨娘一到,他立刻带她们回去江家,就算临漳舌灿莲花,他也不会多留一刻。

    秦长风不知江相宜怒意,他提起水铫子,慢悠悠地沏了两盏茶,然后笑眯眯地招手:“世子,江太尉,过来喝茶。”

    临漳一听,登时瞠目结舌,他恨不能揪起秦长风,厉声问一句,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难道看不出江相宜快被气死了吗?

    奈何,不是时候。

    他快步走到坐榻前,卡着嗓子低斥:“溪辞,你这一回过了!”

    “世子说得是。”秦长风端起一盏茶,放进临漳掌心,“前夜,是某一时情急,还请世子多担待。”

    临漳本就没那么愤怒,秦长风对他好声好气,他更是气不起来:“若非本世子担待,太尉早告去宫里了!”

    “多谢世子。”

    临漳轻叹一声,接过了茶盏,然后,他目光极快地斜向江相宜:“别只敬我,赶紧去给太尉陪罪。”

    “是。”

    秦长风从善如流,捧着盏茶,走到江相宜跟前:“江太尉,此番全是某鲁莽,还请太尉大人雅量宽宏。”

    江相宜冷着脸,只当听不见,临漳无奈,从旁暗劝:“太尉,溪辞都认错了,您就宽宏大量一回呗。”

    合着秦长风大闹得不是江宁府,临漳才会丝毫不觉得他用鲁莽二字,想要解过此事,有多么不妥!

    “秦三皇子,是你自己说得,从此宁溶月如何,与你无关,既已无关,你又为何要闯进江家胡为?”

    “这就是一句气话。”

    “什么?”

    秦长风抿着唇角,略显尴尬地对临漳说:“情之一字如何乱人心肠,江太尉不懂,世子一定懂。”

    “懂。”

    秦长风大闹江家的消息传到江宁府,他的确有些发傻,但想想他是为宁溶月发疯,又不觉得奇怪了。

    再说,他总不能真看着江家和秦长风为一个小小的宁溶月而反目吧?

    “太尉,虽说溪辞鲁莽了些,但这事儿也不能全怨他,若不是他胡闹一场,宁姑娘险些就死了。”

    宁溶月再重要,难道能越过江家?

    江太尉撇开头,再不想多说一句,临漳无奈,只得把他扯到一边:

    “太尉,我知道你吞不下这口气,可溪辞知道的太多,又和左相牵扯不清,现在和他割席,没好处。”

    “这么说,世子心里有数?”

    “怎会没有?”

    秦长风能耐不小,野心太大,他还没回去西汉,已有压制他和江家之势,待他回去了,还能了得?

    “太尉,这事若换个角度来论,宁溶月是江家人,秦长风越是为她发疯,对你我越是有利,是不是?”

    “有些道理。”

    “那……?”

    “老朽知道了。”江相宜走到秦长风面前,接过茶盏,“既然雅琴她们没什么事,这一次,老朽就不和三殿下计较了。

    但,只此一次。”

    “多谢江太尉。”

    三人含笑举杯,正要共饮,影卫把赵夫人、丁夫人、林姨娘抬到廊下,安平戳着三人,惊恐大叫:

    “老爷,二夫人、四夫人、林姨娘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