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听完她的想法却是一怔。
“小诗,我们不是去找过了两次吗?都没有看到你说的那个神医。”
宁汐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女儿的病,于是她道:“蒺藜医馆里不止一个大夫,总有一个能治得了若星的病。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再去试试。”
陆修又警觉了起来。
医馆内多是从前认识宁汐的人,绝对不能再让她过去。
他温声道:“小诗,我觉得……如果真有那么厉害的人物,肯定早就出名了,哪还用得着你找上门?”
这感觉又来了。
有时和陆修说话总觉得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堵墙,每次都交流不到点上。
宁汐吁了口气,忽然觉得身心俱疲,“阿修,为什么每次我想要行动的时候,你总是上来就否定我?”
她是失去了记忆,又不是变成傻子了。
陆修依旧是那副柔和的神色:“……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你这两天已经很累了,我不想你到时候白跑一趟。”
“为了若星,没什么累不累的。”
宁汐最后回了一句,很快将话题转开了。
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陆修怎么想,她都要再去一趟医馆。
在医院陪护的第一个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其实有护工在,也不需要家属做什么,但两人都放心不下,这几天都是轮流照看。
这天晚上陆修照顾了一夜,次日一早便被宁汐催着回去休息了。
“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陆修吻了吻她的鬓发,道别离开。
宁汐坐在床边,出神地打量着陆若星,眼神充满了自责与心疼的意味。
她轻轻握住陆孩子的手,却发现她小手冰凉。
越想她越是不放心,正好这会儿陆修不在,她就打算去医馆。
无论如何,总比在这坐着干着急强。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宁汐还以为是陆修忘拿了什么东西。
“进来吧。”
看到来人的时候,她不由一愣:“怎么是你……”
居然是上回在酒店把她认错的男人。
顾淮景表明了来意:“我和这个孩子也算有缘分了,所以来看看她。”
宁汐不解,还是下意识抱着点警惕,“可我不认识……”
“我们之前在互助协会见过。”
顾淮景神色淡淡,宁汐却是掩不住的惊讶。
“原来若星说得那个人就是你?”
看到她眼中的警惕,顾淮景递过一张名片,算作介绍了自己。
宁汐低头看了看上头的名字,回想起医生说过的话,恍然大悟。
“姓顾,那帮我们安排床位的难道也是……”
“是我。”顾淮景虽然跟她保持着距离,但眼睛却紧盯眼前的人,“至于之前的事……是我认错人,唐突了。”
宁汐顿时为自己刚才的不友好感到抱歉。
没想到之前的摩擦顾淮景竟然毫不介意,还为孩子安排了床位,她由衷道:“只是一场误会。顾先生,谢谢你这么照顾若星。”
一句“顾先生”,轻而易举地刺痛了顾淮景的心。
昨天他可听着宁汐亲密无间地喊那个男人“阿修”,心里就像是被刀剜了一样。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
可再次看到宁汐时,一直努力克制的情绪再次有动摇的迹象。
两年了,他没有一天停下寻找宁汐的脚步。现在,明明她就在眼前,长相、身材、声音都跟宁汐别无二致。
却要他接受这人不是宁汐,而是“乔诗”。
“若星,那个叔叔也来看你了。我们要快点好起来,跟叔叔道谢。”宁汐摸了摸她乌黑的头发,温柔低语。
她瘦了一些,许是因为照顾孩子,面上还带了点憔悴。
顾淮景看着竟有些心痛。
“……她的情况如何。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么?”
宁汐将大夫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说蒺藜医馆里的大夫医术高明,我打算再去那碰碰运气,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顾淮景定定看向她:“我可以帮你。”
蒺藜医馆,他再熟悉不过了。
“真的?”
宁汐叮嘱完护工,便坐上了顾淮景的车。
……
北安新城区,蒺藜医馆。
宁汐再次拜访,娄大夫还是满嘴“小汐”地喊着。
她此刻实在没工夫争辩这个,无奈道:“大夫,这个我们先不说了行吗?我今天是来求诊的。”
娄大夫一怔:“你身上不舒服吗?快,坐下我看看。”
“不是我,是我五岁的女儿——”
顾淮景将所有资历老的大夫都叫了出来,围坐着传看陆若星的病情诊断和检查报告。
可任谁看了都是皱着眉直摇头。
最终,这些东西由娄大夫交还到宁汐手里。
见他们一个个都面色凝重,宁汐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各位大夫,怎么样?”
最擅长治疗心血管疾病的老大夫也不由叹道:“小朋友症状太严重,施针、吃药,也都只能缓解而已。”
“就没有什么办法根治吗?”医馆是宁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她的声音急迫又恳切,“我女儿还不到六岁,请各位帮我想想办法,拜托大家——”
娄大夫无奈道:“她现在的情况太过凶险,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能治这种凶病的,恐怕只有……”
宁汐紧紧盯着他:“谁?”
话音未落,导诊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娄大夫,有人寄了封信来,说是给馆长的。”
娄大夫扶了扶老花镜,拿过信封一瞧,不由眉眼舒展。
信封是朴素的黄色牛皮材质,上头的落款是:D市龙泉山谷清镇337号。
寄信人名叫:“空山”。
“好久没收到他的信了!”娄大夫眼前一亮,望向宁汐,“小汐,你的孩子,或许有救了!”
宁汐喜出望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