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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昔日旧人

    马车停下,黄彪小声道,“公子,是尹家的马车。”

    谢怀谦掀开帘子,对面的帘子也掀开了,露出尹广庆那张脸来。

    尹广庆笑道,“谢兄,大清早的这是去哪儿?”

    尹广庆似乎已经没了先前的阴郁,脸上笑容也如以前一般坦荡洒脱。

    谢怀谦不知对方如何想通,是真想通还是假想通,当即扬起笑脸道,“谢某有些私事处理,尹兄是去书院?”

    闻言尹广庆颔首,往前探身,“谢兄可是去见时大人?”

    谢怀谦点头并未隐瞒,“是,老师不日便要回京,我这是来送拜师礼。”

    “真是不错。”尹广庆大为钦羡,他眼神闪了闪拱手道,“那我便不耽搁谢兄的时间了。”

    谢怀谦回礼,二人马车就此错过。

    谢怀谦琢磨着尹广庆,甚至在想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尹广庆。

    昔日那个嬉笑怒骂坦荡洒脱的尹广庆就是真的?

    谢怀谦叹了口气,自己尚且有两面,何况别人。

    都戴着面具,那便都戴着吧。

    遂不再多想。

    到了小院,时杰正等在家中,忠伯施了一礼,“谢公子。”

    谢怀谦拱手,“老师可在?”

    “在,早就等着您了。”

    跟着进去,时杰就蹲在院子里,似乎在观察什么。

    谢怀谦过去喊了声老师,时杰招手道,“你来。”

    他过去蹲下,却瞧见地上有一条白色的虫子,许是昨日拔草时翻出来的,只是本该白胖的虫子有些消瘦。

    “看出什么来了?”

    谢怀谦道,“一条虫子。”

    时杰看他,“别的呢?”

    谢怀谦站起来,脚落在虫子边上,“我等皆为虫,皇权为脚,稍有不慎被一脚踩下,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

    “没错。”

    时杰一脚踩在那虫身上,虫子瞬间蹦出青绿色汁液,只剩下苟延残喘。

    跟人何其相似。

    时杰没再理会那白虫,起身去石桌那儿打开食盒,愣了一下,“哟,闻着不错,你做的?”

    谢怀谦摇头,神情略有些得意,“我娘子做的,听闻学生今日过来补拜师礼,便一早起来准备的。”

    舒婉做的只是寻常小菜,却叫时杰满意,“不错。”

    谢怀谦笑,“学生代妻子谢过老师夸奖。”

    他将盘子端出来,又将青菜瘦肉粥盛了一碗放在时杰跟前,便立在一旁准备伺候老师。

    时杰哭笑不得,“我今年才四十岁,没老的需要你伺候,坐吧。”

    于是谢怀谦便坐下,却是没吭声。

    可时杰却没有食不言的顾虑,边吃边夸,“这味道可真是不错,比我府上的可是强多了。”

    谢怀谦又道谢。

    时杰用完早膳,才道,“你成亲了也好,这样便是来日中了进士也不用担心被人拿捏婚事。不过你自己也要有个盘算,有些人是不管这些的。”

    谢怀谦一怔。

    时杰意味深长道,“娶妻也可休妻再娶,还能死后再娶。”

    闻言谢怀谦大为震惊。

    时杰瞧着他这模样便知自己吓到这小徒弟了,便哈哈笑了笑,“不过那是以前,你都拜师了,也是有靠山之人,怕什么。我上头也还有老师呢。”

    谢怀谦拱手道,“多谢老师护佑。”

    “不是我护佑你,是相互护佑, 也是传承。”时杰叹息一声,“我有一对双生子,奈何两人资质平平,今年二十有三,却只是秀才功名,日后我们这一脉,就看你能否挑起大梁了。”

    接下来,时杰又与谢怀谦讲了一番他师承何处,便是如今内阁阁老也是如今户部尚书杜婧云。

    谢怀谦大为惊讶,这些信息谭山长并不曾说过。

    也就是说他以为只是拜个老师,没想到却多了一个内阁阁老的师爷?

    这变化不可谓不快。

    时杰瞧着他神色,揶揄道,“怎么,你们山长不曾说过?”

    谢怀谦老实的摇头,“不曾说过。”

    “不知道也正常。”时杰道,“老师不喜党争,也不参与党争,只为陛下守着钱袋子,等闲我等学生也不常能见到他老人家,是以不少人并不知晓我们的关系。”

    如此说便说的过去了。

    临走时,谢怀谦询问了他们离开的时间,竟在明日。

    谢怀谦道,“那明日学生来为老师送行。”

    时杰拒绝,“该干嘛干嘛去。京城再见就是了。”

    谢怀谦老老实实应答,“我等大约九月中旬动身。”

    其实也不过晚了十来日,但时杰皇命在身,还得回京述职,谢家要走也不是一天两天便能走的,如此只能分头行事。

    待第二日,谢怀谦离着远远的瞧着时杰上马车离开,回头便去书院与山长等人做最后的交流。

    而舒婉与宁氏也开始着手进京事宜。

    他们落户随州府不过一年半,却有如此家当,也置办了不少的物件儿,真要走了,宁氏恨不得全都打包带走。

    舒婉便询问了成嬷嬷,成嬷嬷道,“随州虽也是省府,但繁华不及京城五分,像衣着之类,不如过去那边再选选。”

    舒婉懂了,对宁氏道,“咱们只带如今能穿的,厚重衣服一人只带一身备用也就行了,剩下的都放这儿吧,回头咱们全做新的。”

    至于其他家事儿,也无足轻重,挑挑拣拣找贵重的带着就行了。

    宁氏颇为不舍,“才都用了不久。唉。”

    舒婉笑道,“像锅碗瓢盆只带足了路上用的便是了,剩下的搁在家里,大哥不也得吃饭?兴许以后咱们还得回来住两日,到时候也不用单独置办了。”

    好说歹说,宁氏终于答应。

    不过这样一来能带的东西也实在不多了。

    夜里谢怀慎带着账本回来,邀请舒婉一起盘账,这时候舒婉才知家里到底积攒了多少银钱。

    宁氏道,“那么现在就分钱,不过京城的宅子,咱们还是得买在一起,若日后你大哥成了亲,若想搬出去再做打算也不迟。”

    舒婉倒是没意见。

    这边将这半年的利润收拢,竟足足有六千多两银子。

    谢怀慎留下做买卖要周转的银子,将六千两都给宁氏,“先买宅子再说,京城房子贵,咱们若能一次性买个大的就更好了。”

    宁氏收了,“行。”

    这边收拾行李等待远行,不想第二日便有旧相识登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