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群瞬间骚动。
有人惊叫,有人尖叫,更多的人却呆立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宋之棋听到喊声,转过头来。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如疾风般冲了出来。
“小心!”
宋家的护卫,宋峥的长随大顺,猛地推开宋之棋。
他自己却来不及躲闪,被宋子敏的匕首狠狠刺中了胸口。
“啊!”
大顺痛呼一声,倒在地上,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襟。
宋之棋踉跄几步,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煞白。
宋子敏愣住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匕首还握在手中,鲜血顺着刀刃滴落。
周围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乱作一团。
有人尖叫着四散奔逃,有人愤怒地指着宋子敏。
“抓住他!”
“杀人凶手!”
几个官差闻讯赶来,迅速制服了发愣的宋子敏。
他们粗暴地将宋子敏按倒在地,用绳子紧紧捆住。
宋子敏开始疯狂挣扎。
“放开我!”他嘶吼着,“宋之棋,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我落到这步田地!”
宋之棋从马上跳下来,跑到大顺身边。
他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握住大顺的手臂。
“大顺哥,你怎么样?坚持住啊!”
大顺艰难地开口,“二少爷……你没事吧?”
宋之棋眼中含泪,摇了摇头,“我没事,大顺哥,都是我连累了你。”
周诗韵也冲下楼来,跑到宋之棋身边。
她惊恐地看着满地鲜血,捂住嘴巴。
宋子敏被官差架起来,准备带走。
他疯狂地扭动着身子,目光凶狠地盯着宋之棋。
“宋之棋!”他大声咆哮,“我恨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宋之棋抬起头,看向宋子敏。
他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震惊、悲伤、失望、嫌恶……
“为什么?”
宋之棋轻声问道:“我们是堂兄弟,是一家人。”
“兄弟?你配吗?”
宋子敏冷笑一声。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学业、我的前程、还有,我的爱情……都是因为你!”
周诗韵听到这话,不禁后退了一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子敏,眼中满是惊恐和厌恶。
官差不耐烦地推搡着宋子敏,“走吧,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宋子敏被拖走时,还在不停地咒骂。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却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街道上,原本热闹的气氛荡然无存。
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宋之棋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大顺的手。
周诗韵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宋之棋的肩膀,柔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大夫和更多的官差正在赶来。
宋之棋抬起头,望着宋子敏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
老大夫跑得气喘吁吁,是被宋家的护卫硬拉过来的。
看完伤口,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吁出口气。
“没事,刀尖偏了几寸,赶紧抬到医馆去!”
围观众人闻言,俱都松了一口气。
……
侯府大门敞开,宾客络绎不绝。
门前的石狮子被擦得锃亮,反射着盛夏的阳光。
小厮们忙得脚不沾地,迎来送往。
正厅里,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宋仲达端坐上首,向来威严的脸上难道挂上了一抹笑。
宋云霄和宋冬来分列两侧,不时向宾客敬酒。
众人纷纷向安阳侯府道贺,
“恭喜安阳侯府贵子喜中解元!”
“宋公子真是文曲星下凡啊!”
“这等才华,将来必定鹏程万里!”
“安阳侯府后继有人,可喜可贺……”
赞美之词此起彼伏。
宋冬来脸上笑意愈发灿烂,宋云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郁色。
宋之棋悄然带着受伤的护卫大顺、大夫和小厮从侧门进府。
他们动作轻缓,小心翼翼地避开众人视线。
宋之棋眉头紧锁,不时回头查看大顺的伤势。
鲍四海得知消息,匆匆赶来。
看到宋之棋一行人,他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得知宋子敏当街刺杀宋之棋被抓,鲍四海倒吸一口凉气。
他随即反应过来,安排妥当之后,快步奔向前厅。
鲍四海挤过熙攘人群,来到宋仲达身旁。
“侯爷,出大事了!”
他弯下腰,在老侯爷耳边低语,“北院那边的大公子当街刺杀二少爷,已被官府拿下。”
宋仲达闻言,面色骤变,眉头紧锁。
“务必照顾好大顺,让大夫用最好的药物。”
但他很快恢复镇定,环顾四周后,对鲍四海轻声吩咐。
“另外,让之棋换身衣裳,赶紧过来,宾客都在等他露面,宴席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把他的帖子递去京兆府,胆敢当街刺杀不能轻易放过。”
鲍四海点头应是。
“老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安排。”
鲍四快步退出大厅。
宋仲达再次环顾四周,见众人依旧觥筹交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端起酒杯,继续与宾客周旋,掩饰内心的波澜。
不多时,宋之棋换了身崭新的青色长袍,在鲍四海的引领下步入大厅。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在这位才高八斗的少年身上。
宴席正式开始,觥筹交错间。
宋之棋面带微笑,谦和有礼地向宾客们致意,仿佛方才的刺杀从未发生。
……
宴席厅内,樽罍迭兴,笑语盈盈。
女眷席间,薛婉清握紧手中酒杯,指节泛白。
“三夫人真是好福气,二公子年纪轻轻就中了解元。”
“可不是嘛,这等才华,将来必定平步青云……”
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薛婉清咬紧牙关,勉强维持得体微笑。
她实在无法再听那些达官显贵的妇人们恭贺杜宝钏,便转向身旁的夫人低语道,“我去更衣片刻。”
她起身离开了花厅。
更房里,薛婉清调整情绪,说服自己。
宋之棋中举是整个安阳侯府的荣耀,他们大房其实也能沾光。
再说三房一家才刚回府,在京城并无根基,侯爷应该不会考虑将爵位传给三房。
薛婉清好半天才稳住心绪,出了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