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道声音一起的,是瓷片碎裂的声音。
陆泱泱往前的脚步微微一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声音这个语气,她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但是不太熟悉,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陆泱泱还来不及细想,一个衣着华丽气势汹汹的女子就拎着一条鞭子走了出来。
在看到那女子容貌的一瞬间,陆泱泱的眼皮就狠狠跳了一下,震惊的瞳孔微缩,却是急忙低下头,脑子里嗡嗡的,怎么会是她?怎么会这样?
要不是陆泱泱还稳得住,此时都要叫出来了。
纳兰云嫣!!
那个高调的嫁给了大殿下的纳兰云嫣,北燕郡主!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泱泱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想到这仙宫的离谱景象,脑子里下意识的浮现出一个人来,大殿下,既然纳兰云嫣在这里,那是不是那个作恶多端的背后之人,正是大殿下宗恪?
不对,不对,大殿下离开京城也不过是比他们早了没多久,满打满算到这里也最多半年,而这玉州的乱象,可不是这半年的事情。
最后,她跟纳兰云嫣是见过几次的,即便没有交集,可难保对方会不会认出来她?
陆泱泱暗叫倒霉,她本来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上来找找什么有用的线索,结果竟然碰上了有可能认识她的人,她要是真被认出来,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还有,就算玉州之事不太可能是大殿下操控的,但是纳兰云嫣能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就绝对跟大殿下脱不了关系,万一大殿下也在这里呢?
陆泱泱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她该怎么装傻充愣才能混过去,别让对方怀疑自己。
早知道这张脸就别擦了,再糊的脏一点,先混过去啊!
陆泱泱这边心里疯狂碎碎念,那边纳兰云嫣已经拎着鞭子过来了,指着那小道童就吼道:“什么脏东西都敢往外这儿送了,是吧?你们那什么狗屁仙长,一只脚都他祖爷爷的进棺材去了,还三天两头收什么小姑娘,他要不要脸,他还要不要脸啊,害不害臊啊,滚,给我滚!——”
小道童被吓得两股战战,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被纳兰云嫣给吓得,还是被她那些骂人的话给吓得。
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纳兰云嫣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他一脚:“我让你滚没听见吗?聋了是不是?回去找那老不羞,告诉他,本郡主,是这大昭的大皇子妃,皇妃,明白了没有!不是这什么狗屁仙宫的什么狗屁仙妃,再敢有事没事儿使唤我,我叫人剥了他的皮!”
小道童吓得屁滚尿流的爬了出去,头都没敢回一下。
等小道童吓跑了,纳兰云嫣的火气却是没散掉半点,手里鞭子很快又指向了陆泱泱:“还有你,见了本郡主你敢不跪,找死是吗?”
陆泱泱:“……”
就在陆泱泱考虑要不要识时务一点先蒙混过去的时候,突然纳兰云嫣手里的鞭子伸过来抬起了她的下巴。
陆泱泱被迫抬起头,四目相对。
“啊啊啊——”纳兰云嫣尖叫出声,然后指着陆泱泱手指颤颤:“你你你,你不是那个,那个……”
纳兰云嫣一时半会儿叫不出陆泱泱的名字,但是陆泱泱在她表情变化的一瞬间就知道,完了,这下是躲不过去了。
她一把抓住纳兰云嫣手里的鞭子,将她拽到自己跟前,飞快的绕到她的身后,捂住了她的嘴:“不想死的话,安静点,别让人进来,不然我先解决了你。”
“呜呜……”纳兰云嫣瞪大眼睛,脑子还没转过弯,不过她还是挺识时务的,下意识的就哐哐点了头。
陆泱泱松开她,后脚便有护卫还有这宫中伺候的宫女跑了进来,紧张的问道:“仙妃,发生了何事?”
纳兰云嫣气急败坏的喊道:“滚,我心情不好不能喊两声吗?不是说过了,我的大殿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滚——”
护卫们面面相觑,只得躬身退了出去。
宫中伺候的宫女也都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显然知道纳兰云嫣是个脾气不好的主,没人敢在她气头上的时候招惹她。
“多兰,多兰!”纳兰云嫣喊道。
这时,恰好一个宫女打扮的姑娘也急匆匆从外边跑回来,紧张的问:“郡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给我看着,让她们都滚出去,不许打扰我,听见了没有?”纳兰云嫣吩咐道。
多兰有些奇怪,看了陆泱泱一眼,微微蹙眉,随即应道:“奴婢知道了。”
等人都走了,纳兰云嫣这才转过身,憋红着脸瞪着陆泱泱:“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那个嫁给我表哥的大昭公主的好姐妹,后来成了太子妃又被废了了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我想想,陆……陆泱泱!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来这儿之前,听说你跟太子殿下被流放到了玉州,啊,你是被流放来的?”
陆泱泱听着她这几句话,迅速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纳兰云嫣这么暴躁,大殿下应该不在,反而是那个臭道士上清道长在这仙宫之中。
其次,纳兰云嫣听到的消息是殿下被废的时候,她说是来这儿之前听说殿下被废的,流放到玉州的,也就是说,她的消息到这里,就再也没有新的了。到了这个地方以后,她应该是彻底跟外界失去了联系。
所以并不知道明面上殿下已死,更不知道她压根没有走到流放地。
要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陆泱泱顺势点点头:“是,我被流放到了玉州,中途殿下出了意外,被刺杀,我一个人被送到了玉州,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掳上了山。”
然后很是不解的看着纳兰云嫣,诚恳的发问:“倒是云嫣郡主你不是嫁给大殿下以后,随着大殿下一起出京治病去了吗?为何会在玉州这种地方?这里可是流放之地,您身份如此高贵,怎么能受这种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