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泱泱的话,周围人都十分的惊讶。
“当真能教给我们?不是说这大夫的手段都要藏着掖着吗?”
“该不会是她随便说的吧?也许方才那就是个巧合!”
“什么巧合?我看是你眼瞎,那孩子方才都快憋死了,被她拍打几下喉咙里的东西就出来了,就这么会儿功夫,莫说是找不到大夫,就是找到大夫过来怕也没辙。我看这姑娘就是有真本事!”
“对,依我看,这姑娘不光是有本事,还是个大善之人,只为了日后遇到这种情况,大家能用得上,便肯将神医的手段教给大家,这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啊!”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陆泱泱倒是没把这事儿给放在心上,这在她看来就是个小事儿,小的时候,她因为饿,到处乱吃从山里捡回来的野果子,也被卡过,差点卡死,姑姑只是拍了她几下就好了,还告诉她若是被卡到了该怎么做。
她那会儿小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后来村里再碰到这种情况,她那会儿人还小,就教人家大人做,还真管用。她就回去问姑姑,姑姑说这本是件小事,但是却能帮到许多人,只可惜……只可惜她又陷入了疯疯癫癫之中,浑浑噩噩的说着自己为什么那么傻,明明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
她那时不能理解姑姑的心情,如今倒是有几分懂了。
姑姑有大本事在身,若没有深陷宫闱,沦为权势的牺牲品,她大概会将自己的时间都用在发扬医术上吧。
陆泱泱收回思绪,将岫娘拉过来,给大家演示了一下,不同的身高该怎么去做,这法子并不难,她示范了几遍,还有人跃跃欲试的上前来,让陆泱泱指点他们做的标不标准,不过是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周围凑热闹的人,便将这个法子给记住了。
最后那先开口的年轻妇人还忍不住问陆泱泱:“姑娘,你还没说,你在哪个医馆呢?”
陆泱泱没打算在玉州城久留,所以即便是开了医馆,她可能也没多少机会去坐诊,但是眼看着周围人的热情,倒是个宣传的好时机,便说道:“我过些时候要离开玉州,暂时不打算开医馆,不过花灯会的这些天,我会在街上义诊,免费给大家看诊开方子,若有需要的,尽管来找我,城里的药铺已经陆续在开起来了,大家拿了方子去抓药即可。不过,我虽不打算开医馆,却准备开一间书院,因着目前条件限制,只收女子,不光开设女红厨艺这些科目,也开设医科,教授一些基础的医理,有想要进一步学习的,也可以拜师继续学习。不限制身份年龄,未婚的或者已经成婚的妇人,都可以来学,束修会根据情况收取,不会很多,若是大家感兴趣想要了解的话,过几日衙门会专门贴出布告,有专门的人给大家讲解。我就在前面的卦摊旁边看诊,若有想了解的,也可以去找我。”
众人被她的话给惊的不轻。
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的。
先是惊讶她竟然不打算开医馆,很快又高兴起来她竟然要义诊,不花钱的,这大家伙如何不乐意?随后又听到她要开女子书院,更是震惊,他们好歹也是玉州城的百姓,也听说过在京城和一些文风鼎盛的名城有专门的女子书院,贵族女子都以能进书院学习为荣,甚至那些名门世家择媳,都要看有没有去过书院。只这样的书院,竟然能开到他们玉州这种小地方来?而且……教导女子医理,岂不是让女子当大夫?虽说这几年玉州城没有大夫了,但是早些年,大家也不是不知道,这当大夫有多难,所有大夫都是藏着掖着,当个学徒都要走关系,岂是谁都能教的?但这姑娘却说,只需要出一点束修,就能教?还不限身份年龄,连成了婚的妇人都能去学?这可不反了天了?但是转念想想,若有这样的好事,学了又何妨?这姑娘也是个大夫,还是个有本事的大夫,又如何不可呢?
众人只觉得一时间接收到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这女子书院不是只有那些贵人家的姑娘才能去的吗?但这姑娘的意思是,咱们普通百姓家的姑娘也能去?”
“何止是姑娘家能去,成了婚的妇人也能去啊,若这姑娘开了书院,我头一个去报名,不说学医理,但凡有我能学的,便是冲着这姑娘,我也要去!”说话的是那个开口的年轻妇人,不光摸样爽利,声音更是清亮。
惹得有男子酸溜溜道:“这简直胡闹,这成了婚的妇人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去什么书院!成何体统!”
“女子若有本事,可不比你们这些男人差,成了婚又如何?有些家里男人不中用,还是靠着女人抛头露面顶门户!说什么男女,谁有本事谁说了算!”妇人当即便怼了回去。
不少人跟着附和,街上一时间热闹的不行,还有人催促那老夫妇赶紧开摊给他们上些吃的来,大有要好好辩论一番的意思。
老夫妇惊魂未定,但难得见如此热闹,便哄睡了哭闹的小宝,着手忙活起来,只两人对视一眼,都想着赶紧做些吃食拿去感谢一下恩人。
而陆泱泱早在众人议论起来的时候,就拉着岫娘悄悄溜了。
回到摊位,还未坐下,倒是一旁的青檀道长先起了身,冲着陆泱泱弯身鞠了一躬。
“道长,你这是?”陆泱泱奇怪的问。
青檀道长起身,微笑:“姑娘仁善,必然有福报。”
陆泱泱晓得这是方才的热闹他也去看了。
不光是他看了,躲在人群当中的蔺无忌也看了。
他被陆泱泱拒绝之后,想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本是打算离开的,只是才走了没多久,便听见他那不长眼的跑去帮忙盯梢的手下回来告诉他,陆泱泱那边惹出麻烦了,那他如何坐得住?拔腿就找了过来。
结果却是看了这么一副场景。
他无论何时见她,她都是如此的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