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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这癫狂病是被人用药喂出来的

    锦蝶瘦弱,这一瞬的力气却极大,锦鸢毫无防备,被推得踉跄险些跌倒。

    “娘子!”石榴赶来扶着锦鸢。

    “立刻拦住她!不能让她出去!”锦鸢失声叫着,自己也拨开石榴的手,跑出院子追上去。

    不论小蝶说的是真是假——

    也绝不能让她这样跑出去!

    北晖抓着锦蝶的外衣,一个纵身稳稳追上,抬手一个手刀劈落在锦蝶的后劲,人瘫软倒地晕死过去。

    北晖隔着外衣将人裹起来,扛回屋中。

    又怕她醒来后失控,用被单把人的身子连同胳捆住,不至于伤着人,也无法轻易让她挣脱。

    石榴忍着手上的疼痛,担忧望着锦鸢,“娘子方才没被伤着吧?”

    锦鸢的脸色煞白的吓人。

    她站在屋中阴影中,眼神深谙晦涩。

    “我没事。”锦鸢启唇,看着锦蝶昏睡的面庞,忍不住想起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她失控时那双眼睛里看不见任何理智,像是……她用力咬唇,不愿继续想下去,转而看向北晖,“去请名医堂的大夫来。”

    北晖抱拳应下。

    在他走出门口前,锦鸢又出声叫住:“若能请来懂癔症的大夫……最好。”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北晖想起今日锦蝶的所有反应,心中也有了数。

    应下后快步离开。

    锦鸢撑着床沿,缓缓坐下。

    目光停留在锦蝶的面上,唇线紧绷,十指紧握。

    她想起爹爹和锦蝶的噩耗是那日回锦家认亲时,舅舅告知她的,说爹爹从寺庙的台阶失足滚落致死,小蝶是因丧父之痛,伤心过度后疯了,从锦家逃出去溺水而亡。

    可锦蝶今日活着出现在面前。

    告诉自己,爹爹是被人害死的,还有人也要害她。

    她口中的这些话,究竟是她悲伤过度说出的疯话,还是确有其事?

    那又是谁要害他们?

    “娘子,”石榴轻轻出声,打断了锦鸢的思绪,用未受伤的手扶着锦鸢的手肘,矮身蹲在锦鸢脚边,眸中皆是关切:“名医堂离这儿来回一趟要耗上不少功夫,锦姑娘看着也睡得沉,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娘子这几日都没睡好,不如现在先去躺会儿,等大夫来了,才好有精神应对。”

    锦鸢下意识要摇头。

    她想守着锦蝶。

    今日这种情况,她怎能歇得下?

    眼前的石榴一副她若不同意,急得都要哭出来般的脸色,锦鸢沉默一瞬,最终改了口:“好,辛苦你守着小蝶。”锦鸢抬手,轻轻盖在石榴的手腕,眼中腾起愧疚,“等袁大夫回来,我请他调制膏药,不会教你的手上留疤。”

    石榴扬起真心的笑脸,“多谢娘子疼我。”

    锦鸢拉她起来,自己走去屋中的美人榻上躺下。

    她浑身疲惫至极,腰背酸痛,连同小腹也疼得隐隐抽疼,阖眼后,累的思绪都串联不起,整个人如同坠入黑暗中一般,短暂昏睡了一刻。

    很快,北晖请来了大夫。

    锦鸢醒来,腰酸到实在站不住,搬了圆凳坐在一旁。

    大夫上了年纪,两鬓发白,身上带着坐堂时沾染上的药材苦味,此时双目闭上、眉间皱起,两指搭在锦蝶纤瘦的腕间号脉。

    屋中无人发出一丝动静。

    锦蝶从昏睡中醒来。

    睁开眼,眼神呆滞,甚至连扫过锦鸢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大夫收回手,仔细问病人的症状。

    锦鸢如实回答,“一年多年,家父骤然逝世,家妹受不住离别之痛,抑郁寡欢,后来迟迟不见好,舅舅说她病的更厉害了像是疯了,咬伤了家里的一个婆子逃了出去,今日家妹才在外面与我重逢。这一年多在外面妹妹受了不少苦,但见面时她仍认得出我,说话虽有些颠三倒四,但口齿清晰,问话也有回应,只是提及些过去的事情时会突然间攻击人、情绪失控,发作时完全认不得人。”

    大夫仔细听着,“从夫人的描述与脉象看来,病人像是癫狂症。”

    癫狂……?

    锦鸢坐着的身子微微晃了下。

    指尖掐的发白。

    “敢问大夫所言,像是……是何意?”

    大夫擅治这类病症,自然也知道病人的家属听到这个病症后的反应,眼前的夫人反应还算是得体。

    大夫继续询问:“不知病人在病发前有无长期服用什么汤药?有无旧疾?”

    锦鸢摇头,“舅舅曾说在家妹出现病症后,看了不少大夫,日日喝着汤药也不见好。”

    “一点儿也不见缓解?”

    锦鸢:“应当……是的。”

    大夫这才沉吟一声,脸色似察觉出些端倪,又皱着眉去把脉,翻看锦蝶的眼睑、口腔,最后又检查了她的双手双脚。

    锦鸢悬声问:“大夫,是有什么不妥么?”

    大夫抽出帕子,仔细擦拭手指,答道:“病人骤逢亲人逝世,伤心过度下情绪抑郁不振,亦呈痰迷心窍之症,及时用方子虽不说能立刻见效,但多少能缓解一二。这小病人日日喝药,却毫无缓解,甚至病症加重恶化,她这个年纪不当会如此。今日我看她神态、脉象的确像是癫狂病。再看她手指、脚趾,却有长期服用藤枯草的反应。”

    锦鸢愣了下,“藤枯草——那是什么药材?”

    大夫:“藤枯草多用来缓解重病之人在终末时,缓解身体的剧痛,与先前京中闹的沸沸扬扬的薄黎灰用处相近,只是这藤枯草更伤身体,长期服用加有藤枯草的方子,会让人暴怒、心惊不宁、致幻,手指、脚趾都会溃烂。我们开方子绝不会连着让人用七日以上。”

    锦鸢眼皮狠狠一跳。

    她前倾身子,抓着锦蝶的手仔细看,经大夫一提,才发现与冻裂的冻疮不同。

    耳边大夫的话还在继续:“老夫有了这个怀疑后,再仔细探她的脉,才发现些蛛丝马迹。”他叹息一声,语气似有不忍:“这癫狂病,不像是由痰迷心窍所转的,倒像是被人用药喂出来的。”

    锦鸢猛的抬头。

    瞬间动作过猛,眼前阵阵发黑。

    耳边血流涌过,心跳声剧烈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