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珒川站在门外静静倾听，并没有听到周城南的回应。
林清如已经被关了好几天，在这个家里，她二十四小时都会被无形的眼睛监视，甚至晚上睡觉翻了几次身，说了几句梦话都会被严格几句，她都快疯了。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过去的很多年时间，她就是生活在这种可怕的监控之下，只不过她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或者说，她有所察觉，却被周城南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林清如当真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周城南以爱之名戏弄了二十多年。
“你说话，你说话呀，别像个哑巴一样！我最烦你不说话！”
林清如直接拿起一个抱枕砸过去，周城南没有躲，被砸中后背。
他沉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是不是晚饭吃的不香，要不要再让人给你做些别的？”
他的语气，好像在哄小孩子。
林清如更加绝望，“哈哈哈”笑了起来
一开始，说讥讽的笑，无奈的笑，渐渐的，声音大了，甚至笑出了眼泪，整个人身上一股子疯癫气息。
周城南不由得蹙眉。
“别笑了。”他冷然开口，“一点都不好笑。”
他的声音好似夹杂着几分怒意。
林清如丝毫没有在意，依旧我行我素，笑的花枝乱颤，直接倒在沙发上，差点喘不过来气。
几个女佣见状，都有些不知所措。
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夫人这个样子，未免太可怕了。
“周城南，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我是你养的金丝雀吗？是只能攀附在你身上的菟丝花？
我们刚结婚那几年，我也想过要出去工作，要出去上班挣钱，你却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拒绝，还让我跟从前的朋友断联，交了一群并没有真心的所谓的朋友。
后来，我生了孩子，就开始当全职太太，为你养育两个孩子，我一直觉得我生活得很幸福，你也对我很好，可是……”
说到这里，林清如眼泪涌了出来，原本保养得宜的面孔，好似瞬间苍老。
“我是不是一直活在一个被你亲手编织的梦里，我见过真正的你吗？你是我的枕边人，可我从来不知道，你为达目的不惜杀人！”
“你听我解释。”周城南目光沉敛，有几分无奈。
林清如一眼看出他的不悦，声音冷厉：“没什么好解释的，你现在一句话都别跟我说，我立刻就要走，我不要再待在你身边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周城南抓住手腕。
“清如，别闹了，离开这里你还能去哪儿？”周城南声音并不高，语气也不怎么凌厉，可他一张口，带给林清如的只有窒息，深入骨髓的窒息。
这种感觉，简直会要人命。
“不，不，你放开我！”林清如脸色苍白，不住挣扎，却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周珒川推门进来，“放开她。”
林清如好似看到救星，“儿子，儿子救我！”
周城南脸色猛然一沉，“你怎么来了，出去！”
“我是来告诉你，你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已经待得太久，也该退位了。”
周珒川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叙述这个事实。
这么多年，他也是被间接监控的一个人。
周珒川是将公司交给他打理，却一直没有彻底放权，仍旧站在权利最高位，俯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周珒川也曾不止一次对抗，周城南都避其锋芒，可随后又会卷土再来。
来往多次，周珒川已经不在意这些，他早已经在酝酿，蓄积起更加强大的力量，用来真正与周城南对抗。
“你说什么？”周城南好似并没有听清楚他的话，震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眼底划过一抹不屑。
周珒川平静如水，“我已经并购了你手底下所有人手里的百分之二十股权，周氏集团，现在我是最大的股东。”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片刻，才继续道：“还有，我已经掌握你收买凶手在林耀的车上动手脚，害得林耀跟方晚意差点出事的证据，你交出手里剩余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我……”
“荒谬。”不等周珒川把话说完，周城南冷哼一声，“周珒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敢对你老子动手。”
“是。”周珒川目光同样冷得吓人，没有一丝温情，“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将你的丑事公之于众。”
“你究竟要做什么？”周城南似乎格外不理解他的举动，“你要帮着一个外人？”
“你伤害了我最在乎的两个人。”周珒川说完，上前拉住林清如的胳膊，后者顺势躲到她身后。
“珒川，我们走，别管他了。”林清如小声道。
“我不信你会报警。”周城南微微咬牙，声音极度冷酷，“我不信，你会在自己头上动土。”
是啊，周城南不仅是周珒川的父亲，还是公司董事长。
董事长都闹出那种丑闻，整个公司的信誉不知道要坏到什么地步。
“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周珒川并没有过多解释，“要么签了这份协议，要么去警察局报道，你自己选择。”
说完，他将一份协议放到茶几上，拉着林清如离开。
“珒川啊，你真的要夺你爸的权啊？你怎么突然就谋反了，事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晚意知道这事儿吗？你们有没有商量过？”林清如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突然决定的。”周珒川言简意赅，“这不也是为了救你。”
林清如一愣，又委屈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感慨自己时运不济。
“你爸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还是说，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我们一直没有发现？”
她讷讷地说了这么一句。
周珒川没有接话。
他在驾驶座上坐着，静静的盯着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分钟转瞬即逝。
周珒川下了车。
“算你狠。”周城南在最后一刻签下自己的姓名，“可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掌控一切。”
周珒川平静地拿回协议，淡淡道：“最起码，我拿回了自己该拿到的。”
“你自己走可以，别带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