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方晚意却什么都懂。
徐振宇对陈俊康忠心,却不一定会看得上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
方晚意一时间压力倍增,感觉自己头皮都麻起来了。
陈奕恒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怎么,这就怕了,其实也没必要害怕,徐叔顶多对你讥讽几句,你可是父亲亲自挑选的继承人,徐叔就算对你大为不满,也不会太不给面子。”
方晚意抿唇微笑,十分无奈。
“奕恒,你怎么不早点说你回来了,也好让我多准备点吃的给你呀,你这孩子真是的。”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走了进来。
此人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额头方阔,五官粗犷大气,嗓门也很大,笑起来声音爽朗。
他就是徐振宇,陈俊康搭档了半生的战友兼合作伙伴。
方晚意对他第一印象十分不错,觉得他这个人十分豪迈,并且对陈奕恒很好。
“徐叔,你来了。”陈奕恒站起来迎接,方晚意也跟着起身。
徐振宇哈哈一笑,拍了拍陈奕恒的肩膀,“怎么样,晚上找个地方咱们爷俩喝两杯?对了,你今天来是不是跟我说你父亲的事,他怎么个情况,究竟有没有选定继承人。
难不成要让我这个老骨头继续给他卖命大半辈子么,他想得美,真是的,年纪轻轻就躺下了,等以后到了地底下,我非得教训他一顿才是!”
徐振宇是真的豪爽,但他说的最后几句话,却让人听了难受。
陈奕恒道:“徐叔,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给你说这件事,我爸他早已经……”
“是吧,我就知道俊康他肯定早就安排好了,是不是你,你这小子能力真是棒极了,年纪这么小就开了自己的公司,还发展得那么好。
你要是愿意接手咱们恒帆,那我自然是格外愿意的。”
“不是我。”陈奕恒无奈,再一次打断这个话痨大叔的话。
徐振宇眉头一蹙,“不是你,那是谁啊,你爸该不会从外面请了职业总裁,那靠不靠谱啊,能不能带领你我飞速发展啊!”
“是她。”陈奕恒将徐振宇肩膀头子扳向方晚意,“她是我表妹,也是我爸选中的继承人。”
四目相对,方晚意露出和善微笑,落落大方。
可即便如此,她也早已经猜到自己会被怎样讥讽。
果不其然……
徐振宇先是整个人一震,不可置信的盯着方晚意看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差点就在地上打滚儿了。
方晚意:“……”??
要不要这么明显啊,她有那么差劲吗?
徐振宇笑了好几分钟,都笑的打嗝了,这才停了下来。
“你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爸他生平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看人的眼光了,他再怎么草率,也会选一个看起来厉害点的男人吧,怎么可能会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
你难道忘了,咱们公司可是建筑公司,十有七八都是老爷们儿,只要咱们这样的真汉子才能压制得住,你让这么一个小女娃娃来,干什么,当前台啊?那还不错。”
徐振宇真的很能说话,他不仅能说,而且声音很大,语速很快,连珠炮似的,除非他主动愿意停下来,否则其他人根本插不进去嘴。
方晚意都惊呆了,心里也微微有些沮丧。
好吧,她还没有正式跟其他人见面呢,首先就碰了这么大一个钉子。
要是徐振宇看不上她,不配合她,她真不知道这公司还怎么管理。
“徐叔。”终于,陈奕恒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她叫方晚意,她就是我爸亲自挑选的继承人,希望您能扶持她,一起将咱们公司发展壮大。”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徐振宇脸上的鄙夷讥讽不屑一顾等等各种各样的情绪全都显露出来。
他整个人都蒙了。
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方晚意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露出和颜悦色的表情,“小丫头,你今年多大?嫁人了没有?”
方晚意如实回答,“徐叔叔,我今年24,嫁人了。”
她老公是周珒川。
不过这句话她没打算说出来。
“噢,你婆家是?”徐振宇又问。
方晚意不懂他的意思,只好又回答,“我老公是个商人。”
“徐叔,你认真点。”陈奕恒眉头紧蹙,有些窝火了。
徐振宇却忽然爆发,“陈奕恒,你让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你要让我去扶持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娃娃,你爸要让这么一个完全不懂建筑行业的小臭丫头来当总裁,你让我怎么认真?!”
他是真的十分痛心。
简直痛心疾首,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很好。”陈奕恒冷然开口,“她白手起家,已经建立了自己的花卉公司,如今已经开了三家分店,销售额……”
“那她就应该继续去当个卖花的女娃儿,而不是来我们这里瞎捣乱!”徐振宇说到激动处,竟然直接上手,狠狠一掌眼看着就要落在陈奕恒的肩膀。
徐振宇手掌很大,力拔千钧,这一掌下去,八成很疼。
方晚意一眼看出他是企图,然而不等她大脑反应过来,她的手先动了。
她一把抓住徐振宇的手,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过肩摔。
这是她跟姚冰云还有周放两个人训练时形成的肌肉记忆。
徐振宇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在场三个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方晚意。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呆呆看着地上那个将近两百斤的彪形大汉。
好家伙,她竟然,竟然对人家动了手。
她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
这不是更加让他不满意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徐叔起来!”陈奕恒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命令。
方晚意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慌忙上前,结果手还没碰到徐振宇,后者忽然大叫:“等会儿,别碰我!”
他自己爬了起来。
呆愣在原地,好似不敢相信刚刚经历的一切。
他刚刚,被一个目测不到一百斤的瘦麻杆儿女娃子给放倒了?
这怎么可能?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他可是练过的!
“对不起啊,徐叔。”方晚意头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