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水县县衙刚开门就迎来了一波“客人”。
高坐堂上的县令望着堂下五人,脸色阴晴不定。
半晌。
他才开口问道:“你们报官说本县县尉鱼肉百姓,不仅贪墨你等祖传宝物,还滥用私刑致人伤残?”
边上领着县兵站一侧的县尉脸不是脸,鼻不是鼻。
心里气得不行。
他没想到昨天的刁民今天居然真的敢来告官。
还好提前跟陈县令通过气。
否则还真被这帮贱皮子打个措手不及!
堂下刘番茄五人老老实实低头弯腰排排站。
听到县令问话。
几人眼角交流了一下。
由胡正仁出列答话:“回大人话,是的,刘家祖上传下金条以备不时之需,昨日我们拿着金条进城想要换点钱粮,结果被县尉扣押殴打,夺走金条不说还动刀砍断了刘大根的手臂,如此恶行还望大人明断。”
县令看着刘大根空荡荡的右手臂,点了点头。
似乎听进了胡正仁的话语,深表同情。
侧边的县尉见状有些焦急,跳出来指责胡正仁:“你说祖传就祖传?明明是我的!你们几个刁民见财起意想要构陷本官!”
说完。
他又转身对县令行礼道:“大人,这批金条您很清楚为剿匪所获,是最正常不过的钱财,这些刁民恶意构陷,下官怀疑他们很可能跟贼寇有旧,请将他们交由下官处置!”
“俺没胡说!”刘大根抬头瞪着县尉道:“金子就是你这狗官从俺身上搜过去的!”
县尉被他瞪得心底有些慌,立马怒斥道:“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你不但抢金子,还让人拿刀逼俺认罪说这金子是从你那偷来的,俺不从,你就砍了俺的手!”刘大根回忆起昨天的事就一肚子火气。
县尉气急败坏地怒吼:“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见两人越吵越凶。
堂上的县令皱了皱眉,出声制止道:“好了,你们各执一词都闭嘴,金子所属与滥用私刑这是两件事得分开捋,我们先说金子所属的问题,刘大根你说金子是你的,有凭证吗?”
刘大根微微一怔,看了眼旁边的刘番茄,闷声说:“就是俺家祖上传下来的,要啥凭证?”
县令不悦:“空口白话可不行,你至少得有人证或物证来证明这金子是你的,否则人人都可以说是自家祖上传下来的。”
刘大根原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野猎户。
哪懂什么弯弯绕绕。
只知道自家侄子说这金子就是祖传好了,别的都还没商量呢。
谁知道到了这里首先要做的就是证明自己的东西是自己的。
这比村长家的王树丫还难缠啊!
旁边的胡正仁见他发呆。
连忙出手,摘下包裹呈上:“大人,祖传之物我们手中还有一些,外观相差无几,您稍作对比即知!”
县令让手下县兵把包裹递来。
拆开一看。
明晃晃的一堆金条差点亮瞎他的眼。
连一直安静的衙门大堂都响起了一连串的吸气声。
县尉伸长脖子一看,被金条的数量惊得一愣一愣。
他没想到这帮“刁民”手里居然还有这么多金条。
这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堂上的县令心里也有点骇然。
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金条查看,果然跟县尉交上来的那种金条一样。
他的目光变换闪烁。
看着满满一整个包裹的金条,犹豫不定。
有心想贪。
可这么多的数量,又有点害怕。
抬头看了眼堂下五人,穿着普普通通的布衣,不像泥腿子也不像什么富贵人家名门大户。
似乎是普通百姓。
可是普通百姓的祖上能传下来这么多金子?
那是什么神仙祖宗?
刘姓?
该不会是。。
县令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
咬了咬牙。
收起包裹让县兵还给五人,朗声道:“没错,外观大小确实一样,可以证明是同一批黄金。”
旁听的县尉闻言急道:“大人!”
县令扭头看他,眼神隐约有丝埋怨:“王县尉,你剿匪所获的金条与他们一致,想必是贼寇所夺,如今正好物归原主,你觉得如何?”
县尉不甘心:“纵然外观一致也未必就是他们的啊!说不定他们祖上就是贼寇呢!众贼各自分赃而已!”
好家伙。
别说他不甘心。
刘番茄五人本来听到县令和稀泥的判决也还不甘心着呢。
那几根金条不重要自家有的是。
重要的是对方明目张胆地砍人夺宝啊!
这要是被定性为“物归原主”可就少了太多公道了。
结果他们还没开口反对。
那罪魁祸首反而先反对上了?
还张嘴就骂他们的祖上是贼寇?
胡正仁怒然开口道:“县令大人,金子所属暂且不重要,既然证明我们没有偷盗,那县尉滥用私刑公然砍断刘大根手臂之事该当如何决断?”
“哼!”王县尉不屑地嗤鼻一声,连争论都懒得说。
堂上县令皱眉:“也罢,那金子所属暂且搁置,你们说县尉滥用私刑致人伤残,此事又有什么凭证吗?”
刘番茄五人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刘大根。
自己空荡荡的右臂摆在这里,连伤口都还没完全愈合呢,这还需要什么凭证?
胡正仁强忍怒气耐着性子提拿刘大根的衣袖,说:“伤者本人在此,我亲眼目睹县尉用刀砍下手臂。”
县令看了眼县尉,对胡正仁摇头道:“你是事主之一,不能作为证人,还有其他凭证吗?”
胡正仁张口结舌。
目瞪口呆。
无言以对。
反倒是王县尉得意洋洋地站出来说道:“他们没证人,我倒有个证人。”
话音落下。
他命手底下的人出去带了一个獐头鼠目的老头进来。
那老头一进大堂就被胡正仁认出,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老头却没理会胡正仁。
自顾自朝县令和县尉行礼道:“大人,草民可以作证,昨日王县尉并未伤害胡刘二人,反是二人夺金不成趁人不备撞伤士卒而逃。”
“马通!”胡正仁伸着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老头,满脸痛心疾首大喊:“枉我当年以诚相待奉你为挚交,想不到你不但串通官贼夺我黄金,还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简直丧尽天良无耻至极!”
“大胆!县衙之内出言不逊杖棍伺候!”王县尉威武大呵。
县令瞥了他一眼,点头默许。
被称为马通的老头,见到王县尉盛气凌人意气风发,得意地扭头看胡正仁,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周围县兵得到命令,又见县令点头默许,便提着笞杖朝胡正仁走去,准备行刑。
“哗啦。”
一个包裹被丢到了地上,撞击散开滚出一大片金灿灿的金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从进县衙开始就没出过声的刘番茄终于抬起头。
扭了扭脖子。
空手变出全包裹只露两眼的银色头盔分给众人,各自戴上。
又拿出黑底金纹的全身铠甲让大家穿好。
周围人见凭空出现这么多东西,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直到刘番茄穿戴整齐,锵一声抽出一把巨大的长刀,全场众人这才开始慌张。
刘番茄没有理会其他县兵的吱呀乱叫。
提着刀直奔县尉而去,几个大步窜到其身前当头一刀就把县尉慌乱举起用作抵挡的腰刀砍断。
顺势斩下一整条手臂。
冷冷地看着摔倒在地满脸炸惊的县尉,说:“我特么给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