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村长诺诺地想了一会儿。
脚边不易察觉地踢了踢王树丫,示意她别抓着人家的篓子。
口中对刘番茄安抚道:“刘家小娃,你也别激动,你看啊,我家里呢,确实少了只鸡。你们家呢昨个也确实吃了顿鸡,这么巧合的事情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怀疑,你说对吧?”
刘番茄见村长想好好谈。
表情也缓和下来。
反正自己初步的目的已经达到。
只要对方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仗着身份耍横,后边就好办了。
于是顺势抛出自己的方案:“这很简单,是不是你家的鸡对比一下就知道了,我这些鸡肉块头基本差不多,你们家只要找出跟这鸡相似的就行。”
一句话就让村长变得哑口无言。
昨晚他就看过,这鸡架的体格至少比他家里的大两倍以上。
又粗又壮。
根本不像普通人家里养的鸡。
这让他上哪去找相似的过来对比?
刘番茄也是深知这一点,昨晚就从叔婶那儿得知这鸡的骨头特别大,肉也壮实,不像百姓家散养的柴鸡,所以才敢在此时说出这种话。
他相信,至少在这村子里找不出跟他这篓子鸡相似的品种。
光这一点其实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何况他还有更多后手还没出呢。
只要对方想玩,他刘番茄绝对奉陪到底。
果然。
王树丫见自家老丈人蹦跶两下就没声,她又不干了。
再次跳出来,梗着脖子朝刘番茄叫嚷:“你说比就比?你这篓子里的鸡全都宰杀好了怎么比?难道要我也把家里鸡杀个遍来比个头的啊?你这法子摆明了耍诈!”
刘番茄戏谑地看着她:“你家养鸡专业户,找只差不多个头的鸡还用得着杀了看吗?而且我这鸡肉这么肥,普通干巴瘦的柴鸡一眼就看出来比不起,用得着你杀个遍吗?”
“你...少扯这些鬼话!人眼总有看漏的时候,回头我找了鸡过来比校你又说不一样,横竖都是你对呗!”王树丫越说越觉得自己机智有理,底气也越来越足。
刘番茄却早就有所准备等着她这句了:“一样不一样,我说了不算。”
他摊开手向周围示意:“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当判官,有目共睹不抵赖。”
这一次。
王树丫终于有点词穷了。
她没想到刘番茄这么自信。
难道就那么笃定她找不来大块头的鸡?
转了转眼珠。
仔细想了想。
心里有了计较。
实在不行把家里最大的那只老公鸡给宰了。
瘦是瘦了点,好歹架子能勉强跟得上。
王树丫想到这里,嘴上一点便宜不肯落下:“比就比!不过这天底下没有哪两只鸡能长得一模一样,大小差不多就够了吧?别到时候我把鸡杀好过来你又说不行!”
“你看清楚,我这鸡的肉有多嫩!”刘番茄一眼看穿她心里的伎俩:“这可是上好的品质,你可别拿你家那些攥了好几年的老笨鸡过来充数!不光大小,肉质也要差不多!”
王树丫最后的招数都被掐断,当即就炸毛了:“看看看!随便一试就露出真面目了吧!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果然又换说法了!一会儿要比大小,一会儿又比肉质,到底有完没完?谁能拿出各方面都一样的鸡肉来?你能吗?”
大呼小叫的她没发现。
不知不觉间,整个局面都落在了刘番茄的掌控之中。
围观者的情绪。
注意力的重点。
争执的角度与方向。
就连她自己都在顺着刘番茄给的节奏走。
“我要拿出来你又怎么说?”刘番茄成竹在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拿出...”王树丫差点脱口而出,转念一想不对!这家吃食来源很古怪,指不定真有多的鸡肉藏着!
她眉头紧锁踌躇着。
一时间竟发现自己好像无计可施了!
难道这次真要就此罢休了吗?
王树丫很不甘心。
满脸肥肉皱成皴,神情满是挣扎。
刘番茄见状,有一句没一句地刺激她:
“不敢比了吧?是不是知道自己家里的鸡没有我的好?”
“也对。”
“就你家那几只瘦干巴的柴鸡白送我都不稀罕。”
“就这还有脸来讹我家偷鸡?我都替你臊得慌!”
“这么明显的假话一戳就破,你不敢比是正常的,因为一比你就输了嘛。”
一连串的话下来。
王树丫的五官都扭曲了。
脑门青筋迸出,横眉竖眼地怒吼:“你别得意!你以为全天底下就你拿得出肉鸡吗!就这么点个头城里那些贵人家里多得是!”
刘番茄一脸云淡风轻:“别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肯定拿不出来,快点认输磕头道歉吧。”
“你!”王树丫黔驴技穷,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眼。
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周围人纷纷哄笑起来。
可想而知这王树丫原本的人品口碑就不怎么样,要不是看在她那村长老丈人的份上,估计没人愿意搭她的腔。
刘番茄见她实在没招了。
判断火候到位。
于是表情一变,看似松口般说道:“要不还是给你个机会,我们继续来打赌吧?”
听到这话。
王树丫双眼一亮,想起最开始的赌赛,口中情不自禁地发问:“不用找相似的鸡啦?”
刘番茄心里暗笑。
找相似做对比只能祸害你一只鸡,那怎么够?
要玩就玩大的!
他玩味地对王树丫说道:“是的,不用你找了,我们就来比谁家鸡更多,你送一只,我送一只,送不起为止。”
“说话算话!”王树丫好似看到峰回路转的希望,满脸欣喜地站起来准备带人回去赶鸡。
刘番茄好整以暇地点头,摆出一副耐心等她把鸡统统赶来当场打赌的模样。
旁人不解。
尤其是刘叔和刘婶,心里一万个为什么。
既然已经见分晓的局面,为什么还要给恶人机会?
最终还是刘叔格局大,附耳对刘婶分析:“总归是村长家的人,不好把人往死里得罪,留一线好相见,估计最后会故意比成平手给村长留点面子。”
刘婶恍然大悟,眼含欣慰地望着刘番茄,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完全忘了她不久前还觉得刘番茄是妖怪附体鸡精上身的事。